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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57 / 109)

困了,要打个中觉。等他回房睡中觉,小人就一直在外房跟小人的姐姐谈天。”

“你所说的姐姐就是乃武的妻子?”

“是。”

“那么,到什么时候才又见到杨乃武的呢?”

“是在天黑的时候。”

“几点钟?你说明白。”

“小人不会看自鸣钟。”

“如今的天气,天黑大概五点半钟。”刘锡彤和颜悦色地说,“你倒想想看,是不是那时候?”

“差不多。”

“嗯,嗯。”刘锡彤又问,“由你家进城,来回要多少辰光?”

问到这话,便知刘锡彤心中的想法,杨乃武忍不住高声插嘴:“回堂上的话,乃武一直在打中觉,从未离开那间房。”

“住口!”刘锡彤将醒木一拍,“没有问你,不准胡言乱语。”接着又问詹善政说:“你说,由你家进城来回要多少时候?”

“这要看是走路,还是坐车,还是坐船。”

“你一样一样说。”

“走路大概两个钟头;坐车就快了,顶多一半辰光;坐船也慢,跟走路差不多。”詹善政接着说,“小人的姐夫,一直在打中觉,没有离开过。那间房只有一扇门,小人就坐在外房,如果他离开,小人一定会看到。”

“哼!定能让你看到?”刘锡彤自言自语地咕了这一句,大声说道:“下去!传王心培上堂。”

传了王心培又传四邻,最后传沈媒婆与喻师母,所问的只是两件事,一是葛品莲暴死后的情形,一是小白菜与杨乃武的暧昧。可是证人都没有一句确实的话,既不敢说葛品莲必死于中毒,更不敢说小白菜与杨乃武确有奸情。无非根据所见所闻,照实答供而已。

审到日中,该问的人都问过了,刘锡彤一一发落:“证人当场饬回,葛毕氏收押,杨乃武也收押。”

由此开始,杨乃武就“苦”字当头了!大清律有明文规定:命盗重案中的牵连人犯,审问确实,果然是无辜干连,自然无罪释放;只有嫌疑,审问未确,可以取保候传,但因而脱逃者,县官革职。因此像这样的案件,只要牵涉在内,往往不准交保。

但如收押,这种罪名非斩即绞的犯人,名为“斩绞重犯”,俗称“死囚”,不但脚镣手铐加身,而且入夜睡觉,另有禁制,否则犯人畏罪自尽,县官便有降级的处分。

随同照料的杨乃武的家属,还想请求取保,但深通律例的杨乃武,知道绝无可能,反阻止家属干此徒劳无功之事,只嘱杨恭治去托秦松——拿银子说话,上下打点,讲定四百两银子保他在狱中不吃苦。当然,要舒服还得另外花钱,送牢饭,送铺盖,送动用杂物,一次是一次的“好处”,没有“好处”,所送的东西就到不了他手中。

刘锡彤认为案情已经明确,决定尽快解到府里。

命盗重案,罪至死刑,须由县而府,层层审转:经三法司——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秋审之后,方可定谳。在县里,一遇此等重案,应该立即报府,名为“初报”。初报之时,案情未明,所以报得十分简略;审理有了结果,全案解府,可就马虎不得了。倘有不明不白,不尽不实之处,打回来重审,名之为“驳”;案子驳回,就表示县官审得不好,不但人犯移解,公文往还,麻烦多多,而且面子难看,影响考绩,所以没有一个县官不希望自己所报的案子,只准不驳。这就要靠“刑名师爷”了。

刘锡彤请的刑名师爷,是个苏州人,叫作黄寿山。出于福建寿山县旧坑的石头,色如蜜蜡,称为“田黄”,是极名贵的印材。而黄寿山诗酒逍遥,雅好金石,因而得了一个“田黄”的外号。

田黄赋性忠厚而懦弱,律例虽熟,却拿不出决断,善善恶恶,了然于胸,只是不能坚持。像这样的人,实在不宜于学刑名,但既走上了这条路,为衣食所迫,亦只能靠师友帮衬,辗转荐引,总期馆地不致落空。若说想有所发展,高自位置,那就谈不到了。

于刘锡彤,聘请田黄入幕,原是别有贪图的。

第一,田黄所欲不奢,一份微薄的薪水及三节照例的礼物以外,别无需索。

第二,田黄的脾气极好。原来幕友别有一套与众不同的处事做人的方式。一般的规矩,县衙门中有关“东翁”前程的所谓“刑钱两席”——刑名师爷与钱谷师爷,都是独居一院,刑名的关防尤为严密,坐卧于斯,治事于斯,讲究摒绝应酬,步门不出。县官有事商量,必须移樽就教,左一个“老夫子”,右一个“请教高明”。而凡是名幕,脾气大半很坏,一言不合,翻起一双白眼,只看书架上的大清律,教人心里着实不是味道。

唯独田黄例外,性情如苏州女儿,温柔如水。一见“东翁”到来,殷勤万分。不过,刘锡彤欣赏他的,倒还不是语言柔和,礼数周到,而是他最听话。其实刘锡彤办刑名并不仰仗幕友,自负老吏,善于听讼,而且内有沈彩泉,外有陈湖,要想个点子搞钱,不愁没有可商量的人。之所以仍要请刑名师爷,亦有两个原因。

第一,例不可废。凡是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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