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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3 / 8)

,却又懊悔——他的心情更沉重了,如果韦庆度为他所谋不成,对李姥和阿娃,将更难交代。

幸而韦庆度带来的消息还不坏。他是午前来的,避人私议,韦庆度告诉他,礼部考功司都知道他的声名,答应向崔翘进言,“赎帖”补救,十有七八可成。

郑徽放了一大半的心,潇洒自如地休息了一天。

再下一天,他正在吃午饭,忽然秦赤儿奉命来请,说韦庆度有要紧事跟他面谈,请他立刻就去。

“坏了!”一见面韦庆度就顿足嗟叹,“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唉,想不到那场私试,种了恶因……”

“祝三!”郑徽着急地打断他的话,“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吧!”

“朱赞出了花样。”

“怎么?”

“崔侍郎已有允意,朱赞不知怎么知道了,他说要赎帖大家都得赎,他那一棚有六十多人,第一场帖经,起码刷下来一半,三十多人全要赎帖,这怎么行?崔侍郎只好决定,凭公去取,概不方便。”

“朱赞是什么意思呢?”郑徽深锁双眉地说,“故意跟我作梗?”

“那还用说吗?”韦庆度不胜失悔,同时也有无限恼恨,“当初对朱赞好像过分了些,不该一点面子不给,不过他这样报复,也未免太狠了些。最可恶的是避而不见,算定了我要去找他……”

“你去找过他了?”郑徽急急问说。

“当然得去找他解释一下,说到河东去了,其实不知道躲在哪里——等人头落地,他才肯出现。哼!”韦庆度愤愤地说,“我非找他算账不可。”

郑徽的心冰凉了!早知如此,应该对朱赞稍假辞色,然而他是好强的,心里愤恨万状,却还不肯输口,问说:“何以主司又听任朱赞的摆布呢?”

“倒也不是摆布!”韦庆度说,“每年上千人考,及第的不过二三十,差不多年年有人闹事,你记得开元廿四年的故事吗?”

郑徽心乱如麻,茫然失忆,摇摇头示以不知。

“那年,考功员外郎李昂,摘录进士李权试卷中的毛病,榜于通衢。李权也指责李昂的诗:‘耳临清渭洗,心向白云闲’,说他不通,历来进士试的主司,都由考功员外郎担任,就从那年起,开始改由礼部侍郎主持。所以应试的人要闹事,主司不能不忌惮。何况,赎帖本来就是个通融办法,谁可赎,谁不可赎,并无明文规定;又何况,朱赞的奥援不少,除了河东节度使以外,还间接有奸相李林甫的关系,崔侍郎当然得要慎重。”

说来说去,还是不该得罪了朱赞,弄成自取其咎的局面,郑徽只有咬一咬牙,归之于命运。他想:已经输了命运,不能再输了风度,这一点要能把握得住,还不算一败涂地。

于是,他自己震慑心神,摆出极平静的姿态,说:“我不怪朱赞,只怪自己不用功。只有明年卷土重来,湔雪前耻。祝三,你不必为我难过。”

韦庆度见他这样表示,大出意外,好久,才跷起拇指,赞了一声:“好!你这是英雄气概!”

郑徽报以矜持的微笑,说:“我走了。我再说一句,你不必为我难过。你还有两场苦战,好自为之,我等着听你的捷报。”

“我真希望今年我还是落第,陪陪你,等到明年跟你做‘同年’。”这自然是口头说说而已。但好朋友休戚相关的一番义气,是郑徽所能深切领会的。在这一大挫折中,唯一能使他略感安慰的,怕也就是韦庆度所表现的情谊了。

离开了韦家,在路上他就想到,怎样把不幸的真相告诉阿娃?平日,她们对他是抱着那样深的期望,他也对她们使足了取青紫如拾芥的不在乎劲儿,两次私试,荣膺状头,一遇到真的,却无声无臭地垮了下来,那不成了三曲的笑柄了吗?

于是,这一下午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坐立不安地,始终鼓不起勇气来向阿娃说破实情。晚上睡在床上,更是心潮起伏,难以入梦。无边的悔恨羞惭,像猛兽的利爪般,撕裂了他的心。

当想不出一丝自我譬解之道时,只好寄望于幻想,他想,也许会有奇迹出现——在他跟韦庆度互相执经背诵时,有许多他自以为错了,其实却是对的,照此看来,事情尚在未定之天,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在闱中一共答了十四帖,其中八帖无误,六帖没有把握,如果——

如果这六帖误打误撞都答对了,便有十四帖的成绩,《左传》《论语》各五帖,《礼记》四帖。十帖通四,便可过关,怕什么?

想是这样想,但希望究竟太渺茫了。他在枕上听鸡鸣、听晨钟渐响、听侍儿们起来收拾屋子直到辰时已过,却始终没有听见贾兴的声音。

这下,他完全绝望了。他知道贾兴一早就会去看榜,如果榜上有名,必然会兴冲冲地回来报喜,而现在是打了败仗,偃旗息鼓,声息无闻。

他实在没有脸见人,但也不能就这样赖在床上不起来。千思万想,终于悄然起床,按照往日的习惯,咳嗽两声,好让侍儿们听见了进来,服侍他漱洗。

于是,绣春端着铜盆、漱盂,走了进来,照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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