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结果报告何庆奇。沿着松竹林间的阵地去寻觅,但见鳞次栉比的石炮,都已准备完成,中间比较空旷之处,装设着两架床子弩,后面堆着火箭。但人声悄悄,因为二更将近,何庆奇下令暂作休息,所以显得异样地宁静。
何庆奇自己也倚着一株松树,闭目假寐,听得脚步声,睁开眼来。孙炎星随即将商量决定的计划,细细做了报告。
“好极了!”何庆奇大感欣慰,“我没有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有了好办法。”他指着那两架床子弩说:“你带来这两个‘大家伙’非常得力。石炮到底因陋就简,发了第一炮,再装第二炮要好些辰光,不能迅速连发,效用就差得多了。有了这两架弩,搭上火箭,情况大不相同。你们等着看,一定可以打个很漂亮的胜仗。”
“是的。这一仗,请将军尽力而为,敌人损失越重,越无暇旁顾,我们的计划越容易成功。”
“我知道。”何庆奇说,“你们去准备吧!何小虎我暂时留在这里,你我之间传话联络,就归他担任。等你们那里的行动开始,我就让他到你那里去。”
三更未到,奉命在监视敌情的何小虎,匆匆赶来,推醒了何庆奇。
“爷!”他说,“有情况了。敌人的四座营帐,有灯火,有人影,看样子是要准备集合了。”
“噢!”何庆奇睡意全消,将一双眼睁得老大,“等我来看看。”
走过去遥遥瞭望,只见半山腰中,东南西北那四座原有灯火,后来熄灭了的营帐,复见光亮,却望不见人影。
“我没有看到人嘛。”
“有的。爷的眼力不好,我去找个眼力好的人来。”
那个人也是何庆奇的卫士,奉命与何小虎分班监视,此刻正在息班打盹。他被叫醒了,揉揉眼定睛细望,渐渐都看明白了。
“东面的进去了两个,北面的出来了三个。”他说,“西南两面,正有人要进去。北面的又出来一个,是跑步,很匆忙的样子。”
“是了!”何庆奇看一看天上的斗柄,“时间也差不多了!小虎,你去传令,备战!”
一声令下,人人奋发,起初有点乱糟糟的样子,但黑夜中跌倒的,自己爬起,走错了地方的,自己重找,没有抱怨,更没有退缩。加以彼此协助照应,所以很快地显出秩序,各就各位,静悄悄地听候命令。
何庆奇身边有两名干当官,帮他处理指挥事宜。一小队、一小队不断有报告来,说是备战就绪,同时何小虎这面亦不断有敌人动态的报告。后半夜的月色相当明亮,看得出契丹兵人影影幢幢,都已起身。最后在月光下发现似有若无的轻烟薄雾,以及隐隐的火焰,这不用说,是在埋锅造饭。
到此地步,可以确定敌人将发动拂晓攻击,时间就在饱餐以后,估计亦正是四更时分。何庆奇细察星象,三更已过了一半。朱副军头的突击队伍,一定也在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厮杀一场了。
但是,还得稍微等一下。“要等契丹兵拿起饭碗的时候!”他说,“攻击最好的时候,第一是他们做好梦的当儿,其次就是吃饭的那一刻。”
于是何小虎一眼不眨地注视着敌营。渐渐地,轻烟薄雾和隐隐的火光,大部分都已消失,这就表示黄粱饭熟,将要到口了。
何庆奇已移驻到床子弩后面,在那里下令:“大家预备!以火箭为号,并力攻击!不必求准,只要求快!”
阵地正面约有二十丈开阔,由中间设床子弩的地方向两面下令,递相传报,直到左右两翼尽头,也得有些工夫。何庆奇做事讲确实,等够了时间,才向弩手下令:“放!”
目标是早较准了的,直对敌营大幅的旗杆。等“放”字刚出口,弩手燃着火箭,拿个木槌,轻轻一击,敲开了绞盘上的一块木头,随即听得急促的辘辘之声,一溜火光,破空飞去,一朵金花似的冉冉而行,顿时吸引了峰顶山腰所有的视线。
接着便如天地突然崩坼似的,石炮齐发,火箭星驰,直往敌营飞到。虽然路远听不见声音,但敌营狼奔豕突的混乱情况,却很容易看到。同时两支火箭打得很准,插在敌人营帐上面,很快地烧了起来。
宋军见此光景,无不兴奋异常,一波接一波地装制石炮,接连发射。
但是,火箭不到之处的契丹营帐,亦竟起火燃烧——这是朱副军头的突袭小队的手笔。他们在三更时分,就已抵达敌人外围,其时辽军已开始部署出动。敌人虽还不知有此突袭行动,但既已起身,便等于有了防备,硬拼只有吃亏,唯有潜伏待机。
不久炊烟四起,敌人埋锅造饭。朱副军头灵机一动,随即跟他左右,一胖一瘦两名得力的小校说道:“我们要想个办法,让他们的饭吃不到口。”
“妙啊!”胖小校最喜欢作弄人,欣然色喜,“军头,怎么下手?请你快快吩咐下来!”
“莫慌,这要配合上面的攻势,此刻还不能打草惊蛇。”朱副军头说,“照我的想法,何将军当然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形,不知道他定在什么时候动手。如果动手得早,趁他们乱的时候,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