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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夜奔(2 / 28)

了,双双起身告谢,自去歇息。

“这才得清静!”柴进笑道,“你我好好吃他几盅,也说几句知心话。”

当下洗杯更酌,另外换上一桌细巧果子下酒。林冲因为那两个解差不在席上,心里仿佛觉得宽松些,便不似先前那样酒不敢多饮、话不肯多说了。

“林兄!有句话动问,你怎落得这般光景?若有委屈之处,说与我知,我替你做主。”

“多谢大官人!唉,年灾月晦,不说也罢。”林冲指着刚升的一轮皓月又说,“这等好时光,原该叙些得意的乐事,等我说个朋友与你听。”

说的这个朋友,自然是鲁智深,如何一见倾心,结成异姓手足;如何急人之难,苦心调停;如何绝处逢生,野猪林得他来救;这一说鲁智深,便把他的冤屈也申诉了。

一席话把柴进听得忽悲忽喜,如醉如痴,骂完了高俅父子和陆谦,一颗心便全在鲁智深身上。“怎得与此人见一见才好!”他不住搓着手说,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林冲又欢喜又不安地笑着说,“白白里害大官人牵肠挂肚。”

“唉!林兄,不瞒你说,我柴进在江湖上,也还有个疏财仗义的名声,会过的人也不少,就不曾交着这等一个好朋友,想来是我福薄!”

“原都是缘分。时候一到,遇着的人,每每是意想不到的。”

“这话不错。”柴进点点头说,“譬如今日得遇你林兄,不是缘分是什么?”

“大官人要交我鲁大哥,也还不难,等消停些日子,我觅便写封书子——”

话还未完,只听庄客喊道:“教师来也!”就此把林冲的话头打断了。

“来得好,请来一起坐。”柴进吩咐小童:“添杯箸来!”

林冲听见称作“教师”,不敢失礼,急忙站了起来,含笑迎候。只见那个教师,歪戴着一顶头巾,挺着个胸脯子,大剌剌地走了进来,只斜着眼看林冲。

林冲自然看不得他这副形象,转念一想,敬教师便是敬柴进,顿时成见尽消,走到下方,等他回过身来时,随即躬唱个喏说:“林冲参拜!”

那人全不理睬,也不还礼,把个躬着身的林冲僵在那里动弹不得。柴进慌忙走来引见,手指着说道:“这位便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武师林冲,这位是洪教师。且请相见。”

林冲这下才得拜了下去。洪教师冷冷地说道:“休拜,起来!”

柴进心内不悦。等林冲来让座时,洪教师连个“谢”字都不说,自顾在首席坐下,林冲便坐了陪位。柴进心内越发不快。

等坐定了,洪教师问道:“大官人今日何故厚待配军?”

柴进觉得他的话问得可笑,随口笑道:“这位非比寻常,乃是八十万禁军中有名的教头,何能轻慢?”

“哼!”洪教师冷笑一声,身子往后一仰,眼睛看着半空中,“只因你好习拳棒,往往流配军犯都来倚草附木,都道‘我是教头’,谁知底细来?无非知得大官人慷慨好客,看想些酒食钱米。你财大势雄,周济囚犯,原也不妨,却怎的奉作上宾,不叫人看低了大官人你的身份?”

叽叽呱呱这一阵乌老鸦似的乱叫,柴进一句也听不进去,只好歹是个宾客,不便发作,先用抚慰的眼色看了看林冲,然后转脸对洪教师,忍着气说了句:“人不可貌相,休小觑他。”

洪教师见他对林冲的眼色,已怨他不知好歹,听了“休小觑他”这一句话,更加怒气上冲,跳起身来,把张脸涨得通红,指着林冲,向柴进厉声说道:“我不信他!他敢和我使一趟棒看,我便道他是真教头!”

柴进气得要发抖,一转念间,觉得妙极!顿时大笑着说:“也好,也好!林兄,你心下如何?”

林冲已打定了主意,只看柴进的分上,不与这妄人计较,便摇摇头笑道:“我不敢!”

这神情竟是不屑一顾!洪教师怒不可遏,加以柴进与他称兄道弟,益觉酸气直冲脑门,恨不得把林冲一棒打杀,煞白了脸,只说:“来、来!手下见真假,扯那些淡话,抵不得事!”说着,走到堂前,转身看着林冲,是立等非动手不可的样子。

柴进一来要看林冲的本事;二来要林冲赢了,好灭那厮的嘴;三来趁此机会,好厚赠林冲。因此,他站起身来拉住了林冲的臂膀:“以武会友,也是常事。洪教师手下了得,只怕你不是对手。”一面说,一面使了个眼色。

林冲会意,是柴进要他拿出本事来教训这个妄人,原是碍着柴进的面子,既然如此,便不须再推辞了。

“生疏多日,兼以脚下还有些伤,若有失手时,大官人休得笑话。”

在林冲原是交代门面话,那洪教师却又听得不入耳了:“说这些无味的话做甚?”他扬着脸说:“便功夫不生疏,脚下不伤,又赢得了哪个?”

林冲不响,心里寻思:看柴大官人的金面,本待点到为止,如今少不得打你个心服口服。

当下一起出了厅,庄前便是一片颇平整的场子,皓月当空,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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