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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夜奔(18 / 28)

位小兄弟,想是不信我叉死了一头狼?”

小四和他的同伴没有答话却都笑了。

“我原有把笨力气。”林冲徐徐放下酒碗,顺手拈起了一根手臂般粗的木柴,轻轻一折,折成两段,投入火中,微微笑了。

几个年轻庄客脸色一变。老庄客咳嗽一声,举起酒碗相敬:“客官吃酒!”又说:“不知那狼死在哪里?天亮了去抬了回来——好一张狼皮,何苦便宜了别人?”

林冲赧然,不便多说什么,只笑笑以示不置可否。

见他不愿开口,那些人也没有话,但劝酒却极殷勤。林冲正要借酒来挡身上的寒气,浇心中的愁烦,所以也不作客套,吃了一碗又一碗,迷迷糊糊地往下一倒,醉得人事不知。

他这一倒,老少五个一齐丢下手中的酒碗,跳了起来。老庄客摇一摇他的身子,大声喊道:“客官,客官,醒醒!”

林冲鼾声如雷,任他如何拨弄,毫无知觉。再去搜他身子,却有几锭银子,老庄客拿在手里,连连冷笑。

“这配军!”他不满地说,“明明是在牢城里杀了人,夤夜逃命,却不说实话。看这几锭银子,只怕还是谋财害命。”

“闲话少说。”小四问道,“醉是把他醉倒了,这厮醒了,不是个好相与的,作何发落?快说了好动手。”

“自然是送到大官人那里去。大官人与牢城管营相好,看是把他送回牢城,还是放他逃命,就看这厮自己的造化了!”

于是小四和他的同伴去寻了一圈绳子,把林冲结结实实捆好,觅根门杠,抬了出门。其时天色将明,大雪已停,却冷得厉害,北风锐利如刀,砭人肌肤。一老两少三名庄客,冲寒疾行,倒还忍受得住;气血停滞的林冲,却是生生从醉乡中冻醒了。

醒来浑身皆痛!头上是宿醉犹在,刀劈一般地痛;身上是绳子勒在肉里,火烧一般地痛;加以手足发麻,雪光炫目,胸腹作呕,口渴若狂,而且心中着急,顿觉如入地狱,不知何处迸出一股力量,蓦地里一个鲤鱼打挺,凌空往上一蹦。

抬他的两名庄客,就像遇见诈尸似的,吓得魂不附体,身子一抖,双手一松,连人带门杠摔落在雪堆里。

走在后面的老庄客也是一惊,慌忙问道:“怎的,怎的?”

惊魂稍定的小四结结巴巴地答道:“我也不知怎的,醉得人事不知的人,又悬空在那里,无缘无故蹦了起来,你道吓人不吓人?”

“有这等事?我来看。”

这一看越发吃惊!林冲面如金纸,气息已闭,竟昏厥了过去。

“坏了,坏了!”老庄客气急败坏地喊道,“快快松绑!越快越好。”

于是三个人手忙脚乱地解开了绳子,把林冲的身子放平。老庄客叫小四嘴对嘴为他布气,自己与另一名庄客替他尽力按摩手足。忙出一身急汗,总算把林冲救活了。

救是救活了,却又成了个极大的难题!要依旧捆绑,怕他再一次昏厥;不加束缚,又怕他缓过气来,恢复精神,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这 “擒虎容易纵虎难”、进退失据的一刻,林冲开口了。

“你这位老人家,”林冲看看老庄客,声气微弱地怨责,“看来也是个忠厚长者,却如何这等对我?”

老庄客的脸一红,但听他的话,看他的眼色,不像是个不讲理的人,便索性老实说了:“你也休怨我们,只怪你自己行迹离奇。明明是杀了人,却说叉杀了一头狼,你待骗谁?”

林冲已是心力交瘁,拼着听天由命了,便叹口气说:“也罢,你们送我到官府好了。只是我又冷又乏,容我缓缓自走,休再凌辱我。”

“我们也不送你到官府,只送到我家主人庄上,听候发落。那时看你自己的造化!”老庄客停了一下又问,“你到底可曾杀人?”

林冲点点头,撑着身子慢慢站了起来。一旁在静听的小四看林冲的气概神情,是个英雄落魄的模样,心中忽生怜惜,便走上去扶着他说:“待我来搀着你走。”

“多谢,不必!”林冲顺手取了一团雪放在嘴里,站直身子,闭一闭眼,等晕眩略定,睁开眼说:“往哪里走?你们领路吧!”

于是小四领路,四个人一起朝北面一大片林子走去。一路走,一路老庄客又问他:“你杀了什么人?”

“仇家。”

“在牢城里?”

“不是。”

“你既是配军,”老庄客越发要追问了,“怎不在牢城?可是私逃出来的?”

林冲摇摇头:“说来话长,见了你家主人再说吧。”

“你想来会武艺?”小四回过头来说道,“我家大官人好武,又最看顾配军,虽与牢城管营相好,你只说几句好话,他作兴有个担待,送你盘缠,放你走路。”

这是好意关照,林冲十分心感,细想一想他的话,突然发觉,这人说的“大官人”,不正说的是小旋风柴进?

于是他急急问道:“你家大官人尊姓?”

“我家大官人身份尊贵,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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