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主要的路数上一次已经定了个七七八八,两个人这一次只是就细节部分又商议了一番,倒是比上一次时间用的短了许多。
将所有的事情顺了一遍之后,月亮才刚刚爬上中天。冯婉看着窗外掩映进来的月色,忽然有些担忧:“项大哥你等会儿若是要出去,会不会惊动了守卫?”
项锐笑道:“这倒是不会。不过我倒是有另外一件事儿有些担忧。”
冯婉忙问:“是什么事儿?我能帮忙吗?”
项锐叹息道:“恐怕不能……只有我自己可以。”
冯婉愈发迷惑,不过她也并不想勉强他说出来——若是愿意说,她当然愿意听,不过不愿意的话,她也不会强求。
故此,她也没有接话,只说了句“路上小心”,便就打算送客了。
项锐见她如此,心里顿时觉得空落落的——他原本想着若是冯婉问一句,他一定什么都对她说的。
可是没想到她居然什么都没问——薛家表兄还说什么女子心软,一定会追问要求帮忙,所以第一次一定不要说,她一定会问第二次……这时候便就表露心迹,那一定会水到渠成。
还真是……水到渠成个鬼啊。
想起薛家表兄说这话时候那信誓旦旦、自信满满的模样,项锐就觉得一阵头痛——也是怪他,居然相信表哥的话,明明他自己都没有找到媳妇儿,这男女之事,他也是没有什么经验的。
还是从长计议吧。
项锐默默地起身,准备离开。
不过想到又要不少时日不见,他不免又有些不舍。终究还是趁着冯婉也起身准备送他的时候将一样东西塞到她手中,然后也不等她问就飞身离开了——那速度,比来的时候还要快,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撵着一样,简直是让冯婉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等到她看清楚项锐给她的东西之后,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他那里?
莫非他……
?
[v]
由于实在是太过震惊了,冯婉一时间有点儿缓不过劲儿来,也就没有再关注项锐做了什么、又准备做什么的心情了。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里的物件儿上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木牌。
上面有一只凤凰。
木头的料子虽然不算很差,但是刻工粗糙,好像雕刻的人技术并不算太熟练。
所以总体上来说,不管谁看了,都不会觉得这东西有什么价值——不管是收藏层面上,还是艺术层面上,都没有。
但是项锐却把它珍而重之地送到了冯婉的手里,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儿了。
更加不要说,这东西还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了。
因着这样东西是冯婉在冯家坪时候的旧物。
如果是寻常东西倒是没有什么,但是这东西算是她幼时的一件信物——跟她的身世有着不小的关系。
说起来,这样东西还是出自她的生父凤家大老爷之手。
但是这并不是同他同邱氏成婚之后做的物件儿,而是他年少时候随便做的玩意儿。
上辈子冯婉是回到凤家之后才听凤家老太太说起这事儿的。
据说凤家大老爷十一二岁的时候,忽然迷上了雕刻,读书习字之余,一有那么点儿闲工夫就要拿着刻刀和木料练习雕刻东西,有点儿像是中魔了一般,十分痴迷。
不过这个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统共不过一年,他就失去了兴致,将那些东西都丢在脑后,开始一心攻读圣贤书,全力准备科举了。
当时他雕刻的东西什么都有,不过保存下来的就几乎是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这位凤家大老爷,天生有着一种最为执拗的性子——若是他对自己的作品不满意,必定要亲手毁掉,还要毁的彻底到“毁尸灭迹”的程度,才会罢休。
他身为凤家的嫡长子,身上的担子原本就已经不小,再加上这么一种追求完美的性子,让他从小时候开始,不论做什么都十分较真。
如此过了十几二十年,到了最后终于把自己压垮了。年轻轻轻一病呜呼,剩下邱氏年少守寡,带着个遗腹女过活,真的是人间惨剧了。
奈何这性子是天生的,凤家老太太和邱氏谁劝都不行,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凤家大老爷痴迷雕刻这个劲儿过去之后,所有的“失败品”都被他收集起来付之一炬。
这个木头凤凰,可以说是当时硕果仅存的一个了。
因着这东西并没有在凤家,而是在邱家的庄子上——就是邱氏静养待产的那个庄子。
邱家是凤家老太太的娘家,凤家大老爷小时候,经常到邱家玩耍,去的最多的就是这个离着凤家不远不近的庄子——清静,又不会太偏僻,简直是太适合散心了。
而且还有一样好处,那里依山傍水,极其适合消暑。
自从开蒙之后,每个夏日,凤家大老爷几乎都要过来这里。一来是消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