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跟杜嬷嬷陪着自己走到最后,不管中间有什么内情,这个情分总是在的。
就算被剧情挟裹着朝着炮灰的结局快进,但是朝夕相处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还是能够感受的到的。
算了,说好的要咸鱼了,而且上辈子,已经过去了。
冯婉调整好了心情,起身将香雪扶了起来。
“别哭了,你这么一直哭,就算哭死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啊。行了,有什么话就说罢。”
“……不……不想离开姑娘,不想回凤栖宫……”
她哭得抽抽噎噎的,说话声音又小,冯婉听了两遍,才听明白。不过这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她跟这孩子不过才只认识几天,怎么这还就认主了。
冯婉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但是看她哭得实在可怜,便也就耐着性子听她解释——差不多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小姑娘总算是渐渐平静了下来,也总算是把事儿给说清楚了。
原来,她跟杜嬷嬷的确是一起从凤栖宫里出来的,但是虽然如此,她却跟凤家没有什么关系,也是近几年才去凤栖宫的——看年纪就知道,她入宫当差的时间,凤皇后早就在凤栖宫很多年了。
杜嬷嬷是凤栖宫的老人儿,又是凤皇后从娘家带过来的。香雪一来就感觉跟她性子相投,杜嬷嬷也指点了她很多东西,算是半师半友的存在。故此,今儿岳嬷嬷找上来,要杜嬷嬷开个后门,她虽然见到了,也没有阻止。
哪里想到,她们这就算是背弃了主子,直接就要被冯婉给退回去了呢。
而且她这么一个小宫女,无权无势,若是跟杜嬷嬷一样被退回去,那就算凤皇后不处罚她,她也没脸再在宫里待了。
在这皇宫之中,无处立足的宫人下场如何,冯婉十分清楚。好歹她上辈子也算是当过几年皇后的,这些事儿还是都知道的。
不过话虽如此,要冯婉心无芥蒂地接受她,也没有可能。信任一旦失去,就很难再回来。冯婉沉吟了片刻,还是道:“既然如此,你就先留下吧。只是这段时间,我不能让你近身服侍了。如无传唤,连这屋子也不能进,你可愿意?”
香雪忙道:“愿意的。香雪知道这次的事儿伤了姑娘的心……香雪用性命担保,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这话说的。
冯婉看着她满脸泪水却还是努力想要表忠心的模样,不免有些想笑。
是啊,现在的香雪还是个孩子,远远不是十年后的那个香雪姑姑,是她想岔了——十年的时间,人会长大,会变得成熟世故,但是现在,那个稳妥周全的香雪姑姑也不过只是个小姑娘。
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小姑娘啊。
冯婉叹息了一声,心情忽然有点儿复杂起来。
她也不想再多说,也懒得分辨香雪说的是真是假,只是让她先退下,然后便就独自回到内室躺下。
身心俱惫。
这一天可真是漫长无比,从一大早开始,各种突发事件就层出不穷。
凤妧晕了,现在还没醒。
宣袚晕了,但是没多久就醒了。
景慧帝也晕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
杜嬷嬷原来是凤家的卧底,香雪还不是姑姑,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就不能,有一件能够让人稍微高兴点儿的事儿么?
正在烦躁难耐的时候,她忽然听见有人轻轻敲了敲窗子,心中忽然一动,如福至心灵一样,猜到了来人是谁。
?
[v]
冯婉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先是侧耳倾听了一番,确定整个室内都没有人——不管是内室还是外间,都听不到任何动静,想来那香雪的确是按照她的吩咐退出去了。
还没有成为香雪姑姑的香雪妹子还是很听话的,话少还乖顺,暂且看起来还算忠心,也算是省事儿——这大约也是唯一的好处了。
反正就是个短暂的相处,她早晚是要离开的,那就先这样吧。
想到这小姑娘珍珠串儿似得眼泪,冯婉暗暗叹了口气,暗自感叹了片刻人的变化真是大,然后就收敛心神,飞快地下了床榻,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了。
伴随着一阵夜风,出现在面前的果然是宣袚那张熟悉的脸。
想来是在夜间急行了不短的路程,他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平素总是穿得一丝不苟的衣衫稍微有些凌乱,头发上居然还沾着一片树叶,看起来有些滑稽。
但是他的眼神却一如既往地坚定,看着就很是可靠。
不知道为什么,冯婉忽然就开心了不少。
她莞尔一笑,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想进来。
堂堂西襄侯家的小侯爷,居然学人家半夜翻窗子,这种景象可真是少见,但是她却已经是第二次见了。
这么一想,也还真是个难得的经历,愈发想笑了。
虽然碍于现在这种夜深人静、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