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手术室灯灭的一瞬间,谢无偃漆黑殷红的眼底瞬间一变,急忙起身上前,却因为腿脚有些发麻,差点摔跤。
谢无偃当即踉跄一下,又连忙撤到一边,眼睛死死盯着被退出来的时诉安。
“哥哥。”
谢无偃抓住病床一角,看着时诉安明显比之前苍白的脸色,心揪得发疼。
他看向后面走出来的霍夫斯,急切地道:“霍夫斯医生,手术怎么样?成功了吗?!”
“算是比较成功吧。”霍夫斯微微皱眉,倒也没瞒谢无偃。
“要恢复到正常人的使用程度,那是绝对没问题,但要完全恢复到你们那个要求,其实还不好说,总之,这次手术效果我觉得还可以,不能说极其成功,但也很不错。”
谢无偃心底更疼。
他知道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极其不易,全世界怕是也只有霍夫斯能达到,但是他绝对不希望他哥哥在做完手术后还要面临失望。
那比一开始没有希望还要更痛苦。
“谢谢霍夫斯医生,之前许诺给您的费用我会立刻打到您的账户上,接下来我哥哥的复健”谢无偃微顿:“希望霍夫斯医生继续留在国内,请您尽管开价,我一定会付给您满意的费用。”
“其实我不留在国内,也会把复健方案完整地发给你们,因为没有复健方案,手术的效果就更不能保证。但是你们只要遵循手术方案,加上这里医生的督促和辅助,没有我在这儿,你们的复健一般也不会有问题。”
“霍夫斯医生是不愿意留在华夏吗?”
“那倒不是,我还是想旅游个十天半个月的,但时诉安复健全程至少要三四个月,我待不了那么久,华夏也没有可以让我待那么久的人和风景啊,小子,你说是吧?”
“虽然华夏是很有趣,但我也不可能就为了一个病人就在这儿待那么久,除非你拿出更好的筹码,比如几千万。”
霍夫斯一笑:“毕竟三四个月里,我就算一个月只做十台手术,那也能赚个几千万呢,要是你给的筹码不够,那就算了,我可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
当然,他也不期待这才十八的小屁孩能拿出几千万,这二百多万怕是就快掏空家底了吧。
“既然如此, 那我知道了。”
谢无偃神色并没有明显变化,只是点点头。
霍夫斯见谢无偃没有多加纠缠,也很满意,跟着时诉安的病床一起到了病房, 然后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暂且离开了。
谢无偃一直守在时诉安病床旁边。
这场手术从早上八点半做到下午三点, 对病人和医生都是一场极大的消耗, 而一直守着手术室的谢无偃,也根本没有离开一步。
田六送来吃的,谢无偃也没有动一口。
下午三点的阳光不烈, 却格外浓稠, 仿佛锅里熬煮着的糖浆, 从天上瓢泼而下。
一部分泻入病房,照在谢无偃的身上, 又缓缓滑过时诉安的脸, 让那原本苍白病弱的脸色染上了浓郁的生气。
但也衬得时诉安唇瓣越发没有血色。
“哥哥。”
谢无偃看着时诉安, 缓缓俯下身,低下头。
握住了时诉安的被子一角。
哥哥
你的手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会有事。
霍夫斯他就算不想留在华夏, 我也定会让他死心塌地留在这里!
时诉安醒来时,天都黑了。
手上细密的剧痛不断传来,时诉安眉头不自主拢起,立刻让系统给他开启屏蔽百分之八十痛觉的功能。
见时诉安面色有变化,谢无偃眼底骤变, 连忙喊:“哥哥,哥哥?”
时诉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聚焦的视线里,谢无偃正俯身焦急又温柔地看着他,背后是医院病房白灿灿的灯光。
“无偃”
时诉安缓缓露出一个笑来,“现在几点了?”
“快九点了,哥哥,你感觉怎么样?!”谢无偃说着,手下动作却没停,从床头柜上拿起水杯,倒了一些在护士给的棉签上。
“哥哥,医生护士说你醒来后不能立刻喝水,我先给你擦擦嘴唇,湿润些会舒服,过一会儿,我给你泡蜂蜜水喝。”
“好。”
时诉安看着高大却略带稚气的谢无偃认真地半垂深眸,将棉签沾湿,又缓缓俯身温柔地给他擦拭嘴唇,心尖温暖得彷如软成一滩。
这是他的傻小子。
也是他的小狼狗啊
哦,不对,小狼狗已经比他还高大了。
才十八岁,就一八七,再过些日子,不得一米九啊?到时岂不是比他这个刚刚一米八的要高半头了。
时诉安心里欣慰又微酸。
之前他还以为自己能一直给这小子遮风挡雨,谁能想,这小子不是什么小白菜,而是一头蓄势待发卧薪尝胆的“猛兽”呢?
但总的来说,他还是很高兴看到谢无偃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