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翼闻言,却是浑然不在意打断了她的话,说着:“这事我晓得,青娘已是遣了魏嬷嬷过来同我说过了。给妍儿置办的那些衣裙首饰,以及她住的辛夷坞里布置的那些物件,原都是青娘的体己——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嫁妆。那些嫁妆将来原也就是妍儿和信儿的,现下提早给了他们也没什么。这个你就不用干涉了。青娘自己的嫁妆,不说是你,我也是干涉不来的。”
婉姨娘面上一片青白之色。
最后她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出了李翼的书房的。
柳嫂扶着她的胳膊,见着四处没有旁人了,方才轻声的说着:“姨奶奶,这是怎么样的一回事?夫人平日里最是个清高的,自己做什么样的事都是不稀得对国公爷解释的,怎么现下却是特地的让魏嬷嬷过来跑了一趟,说了这样的事?”
“我如何会晓得她忽然的就转了性子?”婉姨娘伸手按了按额头——她一直都有偏头痛的毛病。当下她就恹恹的想着,怎么简妍一来这国公府,就有这样多的事发生了变化呢。
先是李念兰的性子越发的暴躁了,现下连聂青娘这个向来不问尘世中事的娇贵夫人也让魏嬷嬷特地的来对国公爷说了这样的事。
她原本是想着,她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国公爷就会前去质问谴责聂青娘一番的。依着聂青娘那高傲的性子,纵然那些都是她的体己,可她只怕也是不会开口同国公爷解释半句的,反倒还会倔强的同国公爷吵架,说着他竟是这样的不体惜简妍那些年中受的那些苦,现下给妍儿的衣裙首饰和住处布置的奢华些了又怎么样呢?那原是她应得的。这样他们两个人之间因着误会只会越发的闹的不可开交,到后来的结果势必就是聂青娘对国公爷越发的灰心,再也不想理这国公府里的任何事,关起门来过他们母子三人的日子就好。而国公爷则是会对聂青娘总是顶撞惹恼他越发的生气,连带着对简妍只怕也是会迁怒的。这样一箭三雕的事,真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是又哪里能料想到,聂青娘那里却是一早就知会了国公爷这件事。
婉姨娘就咬牙切齿的想着,这必然是简妍从中作梗的。不然依着聂青娘的性子,必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针尖麦芒
婉姨娘对李翼说的这些话很快的就传到了雅安居里。
魏嬷嬷正在同聂青娘说着:“还是咱们姑娘有先见之明,早早儿的就料到婉姨娘会拿了这事去国公爷那里说道,所以一早儿就让咱们做好了防备。”
但聂青娘却只是觉得心疼。
“若妍儿一直都在我的身旁娇惯着长大,哪里会晓得这许多的弯弯绕绕呢?定然是这孩子那些年里过的太辛苦了,所以小小的年纪才知道防范人。”
聂青娘只要一想到那日沈妈妈说的,简太太是如何的将简妍当做瘦马一样的来养,逼着她学了那么些的才艺不说,还日日的饿着她,不让她吃饱,动不动的就会训斥她,最后还将她许给了周元正那样年纪大的都足可以做她祖父的人为妾,聂青娘就觉得似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猛的攥紧了她的心,酸痛的厉害。
她只想着现下要拼命的补偿简妍,再也不要她为任何事操心。
但魏嬷嬷却是觉得简妍这样甚好。
“夫人您和世子爷就是性子太好了,所以这些年中才由得婉姨娘他们一直在这宅子里闹腾。不就是她婉姨娘有一个女儿给了宁王做妾?婉姨娘不就是指望着宁王能继承了大统,到时她女儿就能捞个嫔妃娘娘当当?但皇上原就不止宁王这一个儿子,还有个梁王呢。谁晓得到最后是哪一位王爷继承了大统?她婉姨娘现下就做这样的千秋大梦,实在是有些早了。“
说到这里,魏嬷嬷又细细的将昨日婉姨娘去了辛夷馆,对简妍说的那几句话说了出来。
“这话老奴原是不打算对夫人您说的,怕您听了生气。只是现下说不得的也只能对您说了。夫人您试想想,现下不过才这么样,婉姨娘就敢对咱们姑娘说这样的话,在咱们姑娘的面前摆身份,那往后不晓得背地里还会对咱们姑娘和世子爷做些什么呢。”
聂青娘猛的抬头望着魏嬷嬷,只问着:“昨日她真的在妍儿面前这样说?”
“自然是真的。”魏嬷嬷点了点头,正色的说道,“老奴一个字都没敢篡改。”
聂青娘只气的胸腔里的一颗心突突的跳个不住。她咬牙说着:“往日里任由她两面三刀也就罢了,我实在是懒待同她这样的人争论分辨什么,只想着和信儿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也就罢了。可是没想到她背地竟然是对妍儿说了这样的话。妍儿这来了国公府才几日的功夫,她就这般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不成,我绝不能让她欺负我的女儿。”
“可不是这样说呢。”魏嬷嬷忙在旁边附和着,“夫人您是自恃身份,不想同她这样的人争论些什么,可是人家不这样想。不是老奴多嘴搬舌,咱们世子爷,只不过是生的文静些,不喜弓箭喜爱读书罢了,这原也没什么,可婉姨娘母女却是得闲就在国公爷的面前说咱们世子爷性子软弱,这三人成虎,说的多了,国公爷也就不待见咱们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