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扬了扬手里的龙须酥,笑着说道:“这龙须酥滋味不错,郭姑娘过来尝一块?”
却绝口不提要邀请李念兰一块儿过来坐的话。
她这分明就是在激怒李念兰。
而李念兰果然是上当了。
她一面狠狠的拉着郭丹琴的胳膊,说着:“不许过去。”一面又上前两步,伸手指了简妍的鼻尖,恶声恶气的就道:“简妍,我告诉你”
一语未了,却被简妍给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二姐,瞧着你年纪也不大,可怎么这般的记性不好?我现下可不叫做简妍,而是李念妍。”
都已经是郑国公的女儿了,自然是要随了李姓的,且还从了一个念字,所以她现下在外人面前便是叫做李念妍,而再也不是什么简妍了。
李念兰只被她这一句话给堵的脸红脖子粗的。片刻之后她才反应了过来,开口讥诮的说着:“你当真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变成凤凰了?我告诉你,乌鸦就是乌鸦,就算是你得了一个国公府嫡出姑娘的名头,那也不可能变成凤凰的。再说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巧的事,那日你自己送上了门来,然后夫人就发现你是她当年失落的那个孩子,谁晓得你在里面有没有做什么手脚?依着我说啊,你压根就是冒充的。”
简妍闻言也没有恼,面上依然是笑盈盈的,只是伸了手,闲闲的拨弄着面前的粉彩茶盅,一面就望着李念兰笑道:“可是怎么办呢?你心中便是再如何的气不忿,那现下我也是这郑国公府里唯一嫡出的姑娘,还得了个乐安乡君的封号。”
一面又挑了挑眉梢,笑吟吟的说着:“不过自然,若是二姐心中依然还是觉得我是冒充的,那这样的话你大可以去对父亲说上一说,也去对皇上说上一说,让他们好好儿的再去查上一查。”
谁敢质疑国公,特别是皇上说过的话啊?那岂非就是嫌脑袋在脖子上待的不耐烦了?
而站在一旁的郭丹琴这时候仿似后知后觉的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眼前的这个简妍,她再也不是那个在桃花林中任由她们开口讥嘲她满身铜臭气的商女了。她现下是李念妍,是国公府里唯一嫡出的姑娘,而且还是皇上亲口所封的乐安乡君。
李念兰望着简妍的目光于是就带了很复杂的情绪。
有同李念兰一样的不甘和嫉恨,可也有着恐慌和不安。
她害怕简妍简妍现下会出手对她不利,毕竟依着简妍现下的身份,她是有这个能力的
郭丹琴的鼻尖上冒了细密的汗珠出来,手心里也潮了,只紧紧的攥着手里的手绢。
她这样忽青忽白的面色落在简妍的眼中,简妍自然是晓得郭丹琴心里在想什么。
于是她便微微一笑,开口慢悠悠的叫着:“郭姑娘。”
郭丹琴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抬了头望过去,眼中是还没有来得及掩饰下去的恐慌和不安。
却见得简妍只是笑着同她说道:“这样好的龙须酥,你不要来一块吗?”
一面就示意站在一旁的听枫拿了桌上的攒盒,递到了郭丹琴的面前。
郭丹琴原本是不想拿的。
她晓得但凡是她拿了这攒盒里的龙须酥,那李念兰定然是会记恨着她的。可若是她不拿,简妍说不定也是会记恨着她的
一面是李念兰,一面是简妍,郭丹琴只紧张的手心里潮的都要滴出水来一般。
简妍也不催促她,只是一面端了茶盅,闲闲的喝着里面的茶水,一面扭头望着下面的樱花。
虽然说起来是有点可耻,但是这样仗势欺人的感觉,似乎也很不错的啊。
李念兰却是在一旁气的跟什么似的。
她一面喝叫着郭丹琴,不许她拿简妍的东西,一面就伸手想来打听枫手里的攒盒。
但听枫退后了两步,一脸肃色的说着:“二姑娘,乡君面前,不得无礼。”
话落,她又略微的提高了声音,只问着郭丹琴:“郭姑娘,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是咱们乡君的一片好心,赏赐给你一块龙须酥,你是接,还是不接?”
听枫是聂青娘特地的拨了过来给简妍使唤的。来之前,她同听桐、听荷、听梅、以及那十来个小丫鬟都是特意的被聂青娘和魏嬷嬷叫过去训过了话的,只说往后简妍就是她们唯一的主子,一切都要听简妍的话,若是有胆敢胳膊肘往外拐,吃里扒外的,先问问自个儿,是不是嫌脑袋在脖子上待的腻烦了。是以听枫岂敢对简妍不忠心?
郭丹琴现下觉得自己就是被架在火上烤的羊,无论是翻面还是不翻面,总之都是要被火烤的。既然如此,那自然是两害取其轻了。
于是她便伸手自攒盒里拿了一块龙须酥,而后屈膝对着简妍行礼,敛了眉目,低声的说着:“谢乡君赏赐。”
简妍回过头来,对着她笑了笑,和善的说道:“郭姑娘不用多礼,请起罢。”
郭丹琴低眉顺眼的退至了一旁。
李念兰此时自然是气的睚眦欲裂。
简妍竟然是这样拿着她乡君的身份出来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