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柳云溪也回过神来,随着哥哥的声音看去,走上前轻轻按了一下少年的肩头,安抚道:“没事的,去吧。”
沈玉衡对她微微一笑,随即与柳明川同往侧厅去。
他们有话要说,柳云溪便去安排丫鬟把这回带来的书安放到沈玉衡房间去。
在园中走了一趟,停在荷花池旁。
今日阳光正好,残枝遮不住暖阳。
池中荷花残败,枝叶枯黄,水面倒映着残荷枯枝,恍若一幅清淡的水墨画。
欣赏秋景,心情渐渐平和。她坐在池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被阳光晒得暖暖的,慵懒的舒展四肢,便斜卧在了上头。
一躺下,车马劳顿的疲惫顿时席卷而来,她倦倦地闭上眼睛。
眼睛仰望明亮的天光,闭上的眼前是一片温热的暖白。
日光渐渐升高,身上暖意更深。
就在快要聚起睡意的时候,头顶移来一片阴影,笼罩在了她上头。
起先只当是一片飘来的浮云,可那阴影始终不散去,柳云溪抬手遮了下脸,微微睁开眼。
朦胧的视线看到个人影,那人在后头俯身看她,落在她眼中的面庞是倒着的。
恍惚间,柳云溪以为是沈玉衡同哥哥说完了话,特意找过来。
她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一句“你怎么找过来的?”还没说出口,头脑清醒时,视线也变得清晰,看清那张脸,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攥着袖子,帮忙要起来,因为动作太急,差点从石头上摔下来。
“小姐小心。”
来人温润有礼,白衣飘飘,一只大手扶住她的胳膊,稳住了她慌张的身形。
柳云溪站起身,忙从他手中撤了出去,曲身行礼,“小女子失礼了,不知这位公子是……”
沈晏背着一只手,看向她的眼神微有笑意。
“我姓晏,在家中排行第三,你叫我晏三就是。”
只是看着那张脸,她呼吸都快要停了,极力忍耐着心底迸发而出的恨意,装作闺阁女子的羞怯,垂眸道:“晏公子好。”
“想来这位就是柳兄的妹妹了。”沈晏微笑着看她,轻声吐息。
“早听柳兄夸奖小姐貌若芙蓉,心比青莲,恬静淡雅,今日一见,才知柳兄并未夸口,小姐之貌……比芙蓉更叫人动心啊。”
39
◎虚伪的爱◎
街市上, 柳依依欢快的跑着。
一路跑回了自家府上,推门看到前厅外母亲身边的大丫鬟, 着急的问:“翠菊,家中有没有客人到访?”
“没有啊。”翠菊感到莫名其妙,看自家小姐气喘吁吁的跑进门,又急又喜,全然与平日柔弱内敛的样子不同。
反问:“小姐怎么回来了,不是和老爷一起去见周老板了吗?”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反而被提起酒楼里的事,柳依依面上的笑意很快冷下来,质问:“你怎么知道的?”
看到翠菊躲闪的眼神, 她心里大致有了答案,不可置信道:“母亲也知道父亲心里的盘算, 竟然不告诉我, 还帮着父亲一起瞒我, 是早就想把我卖给那个人了是吗?”
为什么她的爹娘总是这样短视糊涂。
他们糊里糊涂的拿自己的前程、家里的积蓄去冒险, 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可婚事实实在在关系到她的前程,怎能被爹娘拿来当做筹码。
柳依依越想越气,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晏郎就在扬州城中, 原本还能劝自己再忍耐一下,如今也全然不想, 也不必再忍了。
她的表情越发愤怒,翠菊忙劝说:“小姐, 您何必生气呢, 周老板年少有为, 实在是个好夫君啊。”
“见识短浅的东西, 他就算挣再多的钱有什么用,难道我会为那几两银子折腰?”
柳依依瞬间爆发出来,站在前厅的台阶下,也不顾大门开着,院子里四下还有几个家丁竖着耳朵在听,就愤怒的指责起来,恨不得把自己在酒楼里受到的屈辱,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婚姻大事关乎一生,要我嫁给一个商人,我后半辈子不就毁了吗?”
“胡说八道什么!”
陆氏从后院走出来,还没走到前院就听到了女儿的指责,大声打断了她。
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到女儿跟前,用更大的声音,更愤怒的架势压住了女儿。
“你这孩子犯了什么疯病不成?”
陆氏一脸不解,扯了她的袖子把人往厅上拽,翠菊跟进房里,宝珠在外头关上门来。
“先前好不容易搭上贺家,再等上个半年就能把亲事定下来了,偏你不知道搭错哪根筋,竟然拒了人家贺公子。”
陆氏越想越气,本就急躁的性子更加郁闷,一声声数落女儿。
“书香门第你不要,如今你爹好不容易找到个富甲一方的周家,你还看不上?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