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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91 / 109)

了笔,先起草稿,再用蝇头小楷,极细心地抄在白绫上。

一切齐备,詹善政亦已回来了,备办的是一大块煮了的火腿,一大包绍兴香糕,一篮橘子,还有一块猪油糯米年糕。

“这样东西不对了!”杨恭治指着糯米年糕说,“莫非你不晓得他从不吃糯米东西?”

“我怎么不知道?就因为他从不吃,我才要送。”说着,詹善政掏出一把新买的德国小洋刀,在那块厚约五六分的糯米糕中间,很细心地开了一道口子。

杨恭治恍然大悟。唯其是杨乃武从来不吃的东西,才会引起他的注意,猜想到其中必有夹带,从而仔细检查,发现年糕中所藏的信。

“你这个脑筋动得太好了!早知道,我该多写一点!”杨恭治说,“这么大一块年糕,又有弹性,藏一大块白绫在里面,一定看不出来。”

“时间来不及,只好算了。”詹善政说,“好在开了这条路子,以后通信也容易。”

说着,他将那方寸大小的一块白绫,很细心地塞入年糕之中,在边缘上捏一捏紧,泯没了那道口子,由外表去看,丝毫不见异状。

处理停当,时已近午,杨恭治也到了预定动身的时候。因为有此意外机缘,行止似乎有重新考虑的必要。可是,这时候无法与詹善政商议,只说:“我想陪你一起去。作兴里头有啥要紧话传出来,我好带回去余杭。”

“会不会有话传出来,很难说。就有,也不会是今天。我看你还是趁早赶回去吃年夜饭的好。”

说到吃年夜饭,杨恭治不由得伤感。江浙人家,最重这年三十合家团聚的一顿晚餐,若有远人未归,往往守候至午夜。想到杨乃武家今宵触景生情,格外凄凉,他反而更坚持了。

“不!”杨恭治说,“能够有个好消息带回去,这顿年夜饭方能吃得下。就算里头没有话传出来,至少也要知道乃武已经收到我们送进去的东西,回去告诉他们,也算是一种安慰。”

“也好!那就一起走吧。”

于是,将食物装入一个藤制提篮,匆匆赶到县司衙门监狱。郑兴已派人守候在那里,问明姓名,只准詹善政一个人携着提篮入内。

“你到茶店里等我。”詹善政对杨恭治说,“我交代完了就回来。”

杨恭治无奈,只好到茶店里坐等。这一等,等了有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钟头,才看见詹善政手提空篮,步履匆促地奔了来。

“怎么样?”杨恭治急急迎上去问。

“回去谈!”詹善政低声答说,重重地点一点头,又使个眼色,表示有很重要、很满意的收获。

其实,一路走,一路已谈了起来。詹善政说,郑兴实在很热心,很够朋友,本来他早就可以回家了,只为守候詹善政,空耗了许多工夫,也因此受了几句埋怨,怪他去得晚了。

“埋怨归埋怨,帮忙仍旧归帮忙。他问我:‘你有没有啥夹带?’我心里想,这件事是犯禁例的,当时还有人在旁边,说破了也许害他为难。所以我说:‘夹带是没有。别的东西都无所谓,乃武最喜欢吃糯米年糕,务必拜托郑头交到。’他点点头,又说:‘逢年过节犯人家里送东西来,我们总是格外方便,王法不外乎人情,上头也晓得的。不过,有一点点规矩,你想必也知道。’”

说到这里,杨恭治插嘴问道:“什么规矩?”

“那还用说,当然是红包。等我摸出来递过去,老郑随手交给手下,特别关照:‘是我的朋友,请弟兄们照应。你把东西拿进去,顶好不要动,尤其是那块年糕。提篮摆在号子里头好了,回头我去拿。’等那人一走,老郑跟我说:‘你在这里坐一息,把提篮带回去。’”

“这,”杨恭治又兴奋地插嘴了,“看样子,提篮里面,或者有花样。”

“大概是!”詹善政答说,“老郑交回提篮的时候,特别加了一句:‘篮子当心,不要乱放。’这不是言外有意?”

于是两人不再多说,加紧脚步,就像年底下收账讨债的那样,在大街上匆匆而过,巴望早早回到客栈,看提篮到底有何花样?

到得长泰客栈,詹善政在屋中搜索提篮,为了防备有不相干的人窥见,或者客栈伙计有事闯了进来,由杨恭治在院子里把风。这只长方形竹架藤面的篮子,一共两层,拉开第二层,只见包食物的纸胡乱捆成一团,用根麻绳缠两缠,丢在里面,谁看都是食物处理以后,剩下的一堆废物,不会去注意。可是在詹善政却如获至宝,急急拆去绳子,将那一卷摊开来,一张一张地检查,果然,中间夹着一张有字迹的纸。

这张纸是张连史纸,并非包食物所用,杨乃武在狱中,怎会有这样一张纸,是件很奇怪的事。更可怪的是,居然还有毛笔,字迹亦并不潦草,见得是在相当从容的情况之下,写成一封回信。

他在里面看信,杨恭治则在外面默忆自己写给杨乃武的信。清清楚楚地记得,是这样写的:“沉冤已渐为人所知,援手有人,决意京控,并请公车讼冤。家中均安,勿念,自宽自重。”并未具名,因为杨乃武认得出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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