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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55 / 109)

就在东面小屋中,但差役照例还是要传呼,在一片“提杨乃武上堂”的喊声中,他被差役前引后护地带了出来。头戴小帽,身上穿的是蓝绸夹袍,上套一件直贡呢马褂,手上还捏一把折扇,神情不但从容,而且有点潇洒,一点都不像吃人命官司的样子。

这副模样落入刘锡彤眼中,决定给他一个下马威,等杨乃武长揖不跪时,他沉声问道:“你就是新科举人杨乃武?”

“是!”

“现在你不是新科举人了!”刘锡彤从公案上取起一个卷宗,扬了一下,“你的举人革掉了,还不跪下!”

不容杨乃武犹豫,左右差役已上前以手加肩,将他揿得双膝落地。这还是比较客气的强制执行,若是乡愚,差役只起脚在他膝弯中一踢,身子一软,自然跪倒。

“杨乃武,你的名声,全县皆知。”刘锡彤大声问道,“今天出了这样的案子,罪证确凿,还不说实话?”

“乃武并未撒谎,堂上要我说什么实话。”杨乃武不甘自称“小的”,也不肯尊称刘锡彤为“大老爷”,所以改用这样的称谓,听来有些刺耳。

“我问你,你与葛毕氏可有奸情?”

此言一出,杨乃武自知又落下风。他与小白菜的暧昧,早非秘密,但不能承认。一承认,就立脚不稳了;如果否认,则人人皆知撒谎,后来不承认谋杀,亦会被人当作谎话。总之,这句话太厉害,怎样回答,都不太合适。

两害相权,觉得宁可欺人于一时,不可以留下难以洗刷的名声,因而用很坚决的声音答说:“没有!”

“哼!”刘锡彤冷笑道,“你倒赖得干净!莫非葛毕氏诬赖你不成?”

“是!葛毕氏是信口胡说。所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一语未毕,刘锡彤大为光火,使劲将醒木一拍,“杨乃武,”他厉声责问,“难道你是指本县不该用刑?你平日常弄刀笔,就不曾看过《大清会典》?拶指是朝廷的王法,葛毕氏所犯的,又是谋杀亲夫的逆伦重案。本县再三盘诘,坚不吐实,此时不用拶指,试问要什么时候才用?”

这番话说得无懈可击,杨乃武心知再一次落了下风。越辩越糟,唯有沉默。

“上次花厅传讯,你不敢与葛毕氏对质。本县看你是新科举人,俨然缙绅,尊重体制,容你暂时闪避。此刻可不能再便宜你了!不然,本县如何对得起堂下观审的百姓!来,提葛毕氏上堂!”

堂下顿时起了骚动。小白菜艳名四播,加以又出了这样的案子,未曾见过她的,固然要争睹庐山真面;见过她的,更想仔细看一看她此刻的形象,跟从前有没有什么不同。那样一张宜喜宜嗔的春风面,何以竟是大凶大恶之相?实在令人不解。

人人存着这些想法,个个希望看个清楚,前挤后涌,秩序有些乱了。于是值堂的差役,都站到门口,吆喝的吆喝、推排的推排,直到差役舞起皮鞭,要往人丛中当头砸了去,前面的人往后退缩,后面的人不敢再往前挤,才得安静下来。

这时小白菜已提上堂了。刘锡彤先命刑书将她在花厅受审的供词念了一遍,然后问道:“你听清楚了没有?这是你供过的话?”

“是的。”

“你说十月初五,杨乃武给你砒霜,叫你给葛品莲服下,可是你亲口所说?”

“是的。”

“回堂上的话,”杨乃武高声说道,“可许乃武与葛毕氏对质?”

“本就要传你对质,是你自己不敢,如今你又要对质了!”刘锡彤略一沉吟,准了他的请求,“好!你们对质。”

于是杨乃武将跪着的身子,略移一移,斜看着小白菜,心头恩怨交并,万感萦回,一时竟开不得口。

堂上堂下,声息俱绝。在那种沉重的气氛下,杨乃武知道第一句话很要紧。这一句话纵或不能迫得小白菜吐露实情,刘锡彤放弃成见,但至少可以打入听审的人的心头,细想一想,发觉他是冤枉的。

因此,他沉吟又沉吟,好一会儿才说:“小大嫂,你住过我的房子,我跟你们夫妻感情不错,你何苦要害得我这样惨?你倒想,我刚刚中了举人,前程远大,哪里会来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而且开贺以后,又要进京会试,忙得不亦乐乎,又哪里会有工夫来做这种事?”

“杨乃武,”刘锡彤发话了,“题外之话,不必多说!”

“回堂上,乃武不是这么说,不能让葛毕氏天良发现,供出真凶。”

这话合情合理,但无形中失了言,等于已承认葛品莲乃是中毒而死。刘锡彤忽有意会,心想,就随他说去,言多必失,题外之话中也许有漏洞可捉。于是点点头说:“本县问案,不枉不纵务得其实,既然你有把握,能让葛毕氏供出真凶,本县姑且准你盘问。”

于是杨乃武接着问小白菜:“小大嫂,你再想想,退一万步说,如果我给你毒药,叫你给小大吃了,无非是想娶你做小;要娶你不过花些银子,让小大另娶,就可以如愿以偿,何必做这样傻的事?再说,毒死了小大,我要娶你,你有婆婆、有亲娘,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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