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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20 / 109)

话,“我们这样子往来,人不知,鬼不觉!就算有人知道了,也不要紧,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有那道活络门闩在那里,怎么捉得到?”

接下来是自己的回答:“这样子下去,总不是一桩事!我怕迟早会闯祸。”

“闯祸决不会!你说长此以往,不是一桩事,这话倒实在的。我太太很贤惠!”

“贤惠又怎么样呢?”

“问你啊!你愿不愿意跟她一起过日子?”

现在要想的就是这件事!小白菜静下心来开始考虑这件“终身大事”。

刚转到这个念头,只听有人敲门,隐隐在喊:“开门、开门!”

是丈夫的声音!小白菜不由得有些心跳,但马上就想起杨乃武的教导,自己对自己说:“不要慌!随他多敲一会儿不要紧。要紧的是,自己要检点。”

这样一想,随即伸手到脑后,拔去簪子,一下就将头发拉散,取梳子时,顺便照一照脸,残脂剩粉犹在,一望而知是“隔夜面孔”。打水洗脸来不及了,只能取块湿手巾,使劲擦一擦,然后一手持梳,一手握发,走去开门,临出房门还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被褥凌乱,恰是刚起来的样子,越发觉得一无破绽,胆也就更大了。

开开门来,葛小大口发怨言:“怎么叫了半天的门不开?”

“我在上马桶。”小白菜问,“这时候怎么回来了?”

“后街上,从杭州来了一个做好事的医生,看病不要钱。店里劝我去看,我想把以前的几张方子带去。”葛小大一面说,一面走进房,忽然声音变粗了,“大白天亮还点灯,你当油不要钱买,是偷来的?”

小白菜这才发觉,百密一疏,到底还留下一个漏洞,不过,只要觉得不在乎就不要紧,“油灯脏得那样子,要擦了!剩下一点点灯油让它点光了,擦起来好擦。”她自觉这几句辩解天衣无缝,得理不让人,便又嗔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气急败坏地做啥?”

葛小大自觉理亏,不敢作声,开抽斗找到了药方,随又转身出门。

“慢点!”小白菜追在后面问道,“你看完病回来不回来?”

“自然要回来!”葛小大答说,“带药回来煎。”

小白菜无奈,只好不睡,一夜缱绻,双腿发软,眼皮涩重,勉强支持着,实在是苦楚。于是,又想起杨乃武的话,决定跟杨太太一起去“过日子”。

幸好,葛小大很快地就回来了。可是进门的脸色不对,阴沉沉地,一言不发只坐在堂屋里发怔。

“看了怎么说?”小白菜问,“为啥这副样子?”

“说我的流火,是因为身子亏,开了张方子,到药店里一问,”葛小大伤心地摇摇头,“吃不起!”

“开的什么贵重药?”小白菜说,“有病总要医!只要方子好,吃一帖胜十帖,贵点还是划算的。”

这几句话鼓舞了葛小大,脸色开朗了些,“也就是两味药贵,”他说,“一味是西洋参,一味是桂圆。”

“要多少钱呢?”

“光是这两味药,就要一千铜钱。”

一千铜钱差不多要一两半银子,是半个月的开销,小白菜一时无从开口了。

“随它去!”葛小大将药方往桌上一丢,“死不了的!”说完起身出门,自然是到店里去了。

小白菜心想,他倒是死不了,自己可受了活罪,这件事得跟杨乃武好好商量。

到晚来又是情热如火,吃完夜饭,巴不得丈夫早早上床,上了床又巴不得他早早起床去上工。好不容易鼓打三更,听得葛小大出门,“吧嗒”一声活络门闩落槽,小白菜翻身坐了起来,摸索下床,剔亮油灯,擦把脸,扑点粉,倒些杨乃武所送的玫瑰生发油在手心里,抹在头发上略略一梳,照一照镜子,忽然心里凄凄恻恻地自己可怜自己了。

坐了好一会儿,直待那阵感觉过去,她才起身出门。这一次有早晨的教训在,临走之前,“噗”的一声,索性将油灯吹灭,在星月微茫中,扶墙摸壁地去开中门。

门一开便为杨乃武抱住了。小白菜猝不及防,吓得几乎喊出声来,恨不过在他腰上使劲拧了一把。

这一来,杨乃武不能不松开手,扶着她进了书房,歉然地说:“对不起,吓你一跳。”

“吓得魂都没有了!”小白菜狠狠白了他一眼,“人吓人,吓死人,不作兴这个样子的。到现在我心还在跳。”

“我摸摸看。”

一只手伸到胸前,“啪”的一声,挨了一下,杨乃武嘻嘻地笑了。

“犯贱!”小白菜说,“你先不要啰唆,我有件事跟你谈。”

谈的就是葛小大因为药太贵而生的烦恼。杨乃武很认真地听完,随即问道:“那么,你看,这帖药算不算贵呢?”

“药不管贵还是贱,只要医得好病就好!”

“一点不错!”杨乃武接口,“人来得不管早还是迟,只要医得好病就好。”

小白菜一听皱眉,“你说的啥怪话?”她大为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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