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劝孙伯兰辞职,再劝他一劝。”
“如果他坚持原来的立场呢?免职可,辞职则不可!大总统又如之奈何?”
“那就免他的职。请芝泉送‘府稿’来,我画‘行’就是。”
“好!就这么说。”
接着谈起谁来接替徐树铮。徐世昌料想张国淦绝无不愿之理,也就将内定的人选公开了。黎元洪对这一点非常满意,认为徐世昌确是助他在设法谋长治久安,因而唯命是从,在第二天就发布了将孙洪伊免职,及准徐树铮辞职的命令。
这个变化,震撼了北京的政治圈。为徐世昌始料所不及的是,为他凭空增添了几许声望,因为大家认为这一处置是“各打手心二十板”,正是“东海相国”能使黎、段俯首听命的明证。
在韬园派,尤其是孙洪伊,对徐世昌自然恨之入骨。但徐世昌是在野之身,对他无可如何,报复的对象,唯有施之于权力所及的内阁。孙洪伊集合了本系的力量,拉拢亲冯国璋或反段祺瑞的派系,结成一条专门杯葛内阁的阵线,以致出缺的内务总长,始终补不上人。内阁请求行使同意权,提一个否决一个。到最后,不得不以教育总长范源濂暂代。
这些纠纷,与徐世昌无关,他的调停任务已经终了,为实践自己的诺言,向居停告辞,遄返辉县。但北洋不放他;黎元洪更不放他,怕北洋还会捣乱,便可就近将他搬出来作挡箭牌。
商恳再三,出京还是要出京,不过移住天津。在他动身离京的第二天,“小朝廷”的内务大臣世续也到了天津。
“大哥,”世续开门见山地问说,“请皇上复位这件大事,你的意思,到底怎么样?”
“这又何消问得?”
“是的。我也知道大哥一片赤忱,都在皇上身上。不过,事机急迫,再不着手,就要落在人家后面了。”
徐世昌心里清楚,这“人家”就是指张勋,当即问道:“怎么?绍轩那方面有什么消息?”
“绍轩派万公雨来跟我说,日本方面已经同意了,要我赶快预备,机会一到,立刻动手。”世续紧接着又说,“张绍轩到底是武人,资望也不够,由他来发动,号召得动或不动,大成疑问。”
“噢,”徐世昌很沉着地问,“他说日本方面已经同意,证据呢?”
“据万公雨说,日本参谋本部次官田中义一在徐州,跟张绍轩见过面,当面表示过的。”
“这看来倒不假。”徐世昌说,“能不能找万公来谈一谈?”
于是世续随即挂了北京的长途电话,派他“内务府”的司官,到北京饭店找到张勋的参谋长万绳栻——万公雨,立即陪着到天津来。
据万绳栻说,日本完全赞同复辟,只要溥仪一宣布复位,日本立刻就会承认。他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但徐世昌听来,是有漏洞的。
最明显的一点是,日本军部支持中国的任何人或任何团体做政治活动,通常是用军火或金钱,不会涉及承认问题,因为承认一个新国家或新政权,是外务省的事。
等万绳栻辞去以后,徐世昌将他的疑问率直为世续细道,世续立刻便有明白的回答,他说:“大哥说得不错,外交承认,不干军人的事。不过,田中义一说,只要军部表示承认哪一方面,他们的外务省自然会跟着军部走。”
“那就是了。”徐世昌依然从容不迫,“不过,事情是要越稳当越好,不能操之过急,项城的前车可鉴。请你回去跟王爷说,这件事,我马上就会进行。不过如何进行,一时还说不上来,我得找人商量。反正一个字:‘稳’。总是朝稳当的路子上去走。”
“是,是!”世续连连点头,“只要稳当,有利无害,陈师傅一定也赞成的。”
陈师傅是指陈宝琛,他字伯潜,别号弢庵。徐世昌便问:“这件事陈弢庵知道不知道?”
“还不知道。”
“暂时先别跟他提。”
“我明白。”世续又问,“据张绍轩说,徐州会议,十三省督军都签了名,赞成复辟。这话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也听见这话。不过,”徐世昌略微沉吟了一下,喊着世续的别号,低声说道,“伯轩,我跟你老实说吧,绍轩人缘也不见得怎么好。北洋一系的人,未见得个个听他的。”
“督军团”中,自以北洋为重镇,北洋军人不听张勋的话,听谁的呢?言外之意,非常明白,徐世昌是暗示唯有他才是北洋的领袖。
“是啊!”世续心里雪亮,“像这一次黎、段之争,若非大哥进京,谁也调停不下来。”
徐世昌矜持地微笑着,送走世续,随即派人打听,知道田中义一已由徐州到了北京,即将正在天津闲住的曹汝霖约了来,把世续来访的经过都告诉了他,拜托他一件事,请他进京去看田中义一,当面问一问,他是不是跟张勋说过那些话。
“润田,”他说,“张绍轩言大而夸,我实在不大相信。不过,日本方面的态度,确是很要紧。我想请你费心,跟田中好好谈一谈。不光是他对张绍轩的态度,还要知道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