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黎元洪说:“事缓则圆,今天虽已有了结论,考虑尚欠周详,咱们各人搁在心里,暂不宣布,如果发现什么窒碍,还来得及改正。如果考虑下来,觉得很妥当,仍照原议,也让大家知道,咱们是慎重将事,并非草草了事,岂不是更好?”
“菊老说得是!”黎元洪说,“不过也不宜拖得太久,是不是要定一个限期?”
“以二十四小时为限好了。明天晚上九点钟,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后天正式发布命令。”
“芝泉,”黎元洪的神态很亲切了,“你看如何?就照菊老的意思办吧!”
“是。就这么办。”段祺瑞转脸说道,“菊老今天累了,请早点休息,明天中午,北洋同人想公请菊老吃顿饭,请菊老给大家讲几句话。”
“可以。”
“那么明天上午十一点派车来接。”
“早一点好了。”徐世昌说,“明天上午我想去看看几个老朋友。”
“那,明天一早,我就派人过来侍候。”段祺瑞回脸来又说,“明天中午,不知道大总统能不能赏光?”
“谢谢啰!你们北洋团体的恳亲会,夹我一个外人算什么?”
宴会设在段祺瑞的私邸,一共只有一桌人,主客以外,都是北洋要角,但关起门来密谈的,只有段祺瑞、王士珍与徐世昌三人。
“姓孙的居心险恶,华甫已受了他的蛊惑。本来同是北洋,大家都是项城跟菊老熏陶出来的,将来谁来主持局面,都是一样的。不过,姓孙的另有阴谋,极力替华甫在拉拢西南方面。这就太对不起死者了。”
华甫是冯国璋的号。徐世昌本来因为他在袁世凯称帝时所表现的态度,有自外于北洋的模样,颇表不满;如今听他跟西南方面有关系,益觉可恶。尤其是段祺瑞那句“太对不起死者”,颇能打动徐世昌,袁世凯就是因为西南跟他作对,方始送了老命。冯国璋现在居然与敌为友,这简直是叛逆的行径!
不过,这件事出入很大,他不能不慎重,便即问道:“华甫跟西南勾结,有没有证据呢?”
“选举副总统的结果,就是证据。华甫的票最多,其次是陆干卿,未来的安排是,冯正陆副,趋势很清楚的。”
“谁来安排?”
“还不是姓孙的。”段祺瑞又说,“北洋团体迟早毁在此人手里。”
“可恶!”徐世昌沉吟了一会儿说,“去此人本来不难,不过我的处境比较为难。”
“菊老有什么为难,尽管说,大伙儿来想办法。”王士珍说,“北洋团体,决不能因为项城去世而散掉。”
这意味着只要徐世昌是为了北洋,大家愿为他分忧分劳,也就是隐隐奉之为北洋领袖之意。这在徐世昌,当然是值得安慰的一件事,同时也觉得应该负起驱除“北洋之敌”的责任来。转念及此,原来尚在考虑的一个念头,立即变成决定要达成的目标了。
话仍旧要归结到处境上,“我是应邀来做调人的,未便过于左右袒。孙伯兰,”孙洪伊字伯兰,“他,我可以请黄陂下免职令,不过,另一方面也应该有个差不多的表示,外头才不会说闲话。”
“这是又铮的问题。”王士珍问,“芝泉是怎么个意思,请当着菊老说一句。”
“好办!我让他辞职好了。”
徐世昌点点头。“我也赞成又铮辞职。”他说,“好些是非是他惹出来的。”
“不过又铮虽然辞职,继任人选,还是得好好研究。如果再起摩擦,请菊老来做二次调停,就没有意思了。”
“当然。只要黄陂不掣肘,我绝没有跟他为难的意思。又铮走了,谁来接他,我毫无意见,菊老跟聘卿如果有人,不妨提出来。”
“如今目标既是孙伯兰这一系,那么黄陂这方面的人宜乎拉拢。”徐世昌紧接着又说,“我听说张乾若虽然不安于位,大体上还能顾到双方的立场。芝泉,你索性卖个交情给黄陂,跟他要张乾若。”
“菊老这一着很高,我完全同意。”段祺瑞说,“现在要研究进行的步骤了。”
当下决定,分头进行,一方面由徐世昌跟黎元洪去谈孙、徐并去的办法,一方面由段祺瑞征得张国淦的同意后,再向黎元洪正式提出。
于是这天晚上,到了所谓“二十四小时限期”的九点钟,黎元洪来访徐世昌,探询考虑结果,徐世昌表示,孙洪伊调农商,徐树铮由秘书长调任原由段祺瑞自兼的陆军总长,两人仍在内阁。阁议中,秘书长无发言权,徐树铮多少还有点顾忌;如果一调陆长,虽然职掌跟农商部绝少关联,但阁员在阁议中,对任何问题皆可发言,那一来冲突反倒更厉害了。
“我承大总统不弃,让我来做调人,总要筹个长治久安之计,才是道理。一时苟安,留下后患,这种事,我是决不做的。”
“不错,不错!菊老顾虑得很周到。想来长治久安之策,一定也是胸有成竹了。”
“徐又铮好事,我已经劝芝泉,不必留他在内阁。可是徐去孙留,又怎么说呢?”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