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太妃那里。”
皇后色变,默然半晌,叹口气说:“得想个釜底抽薪的办法,不然还会有第三胎。等她坐完月子,我来问她。”
“皇后要问她,自然很好。不过,可别提是我说的!”
“你啊!”皇后气极了,狠狠地骂了句,“你简直是窝囊废!”
大家都知道傅尚书家又添丁了!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取名福康安的婴儿是龙种。
大臣生子,除非特殊情况,譬如数代单传,而年过五十,膝下犹虚,居然得了可以继承香火的男孩,皇帝也许看宠信的程度,会特颁赏赐,以为祝贺。像傅恒这种情形是绝无理由加予恩典的。
但皇帝总觉得若无恩遇,不但对不起傅恒,也对不起自己的这个由爱新觉罗改姓为富察的儿子。所以找个夫妇闲叙家常的机会,想通过皇后的名义来达成自己的意愿。
“傅恒新得了一个儿子,你这做姑姑的,也该好好给点东西才是。”
皇后心里冷笑,表面声色不动。“此例不可开。”她说,“裁抑后家是本朝的家法。此例一开,满朝大臣如有弄璋之喜,皇上应该一视同仁。否则,必有怨声,造作种种流言,自是圣德之累。”
一番话义正词严,皇帝唯有默然。他原来的想法是,皇后如有恩赏,傅夫人自然会抱着孩子进宫来谢恩。那时亲生之子,是何模样,就可以看个清楚。如今却是连这一点都落空了。
不过皇帝如果只是想对傅夫人有所赏赐,作为“慰劳”,却不愁无路可通,最方便的办法是,交代钟连去办。
原来秀秀已由皇帝授意傅恒作伐,将她许婚与钟连,同时钟连已调补为镶蓝旗汉军副都统,二品大员,红顶辉煌,但仍在御前行走。皇帝检点了几样珍玩,交代钟连,表面作为秀秀送傅夫人的贺礼,暗中说明来历。这件差使轻而易举,秀秀办得非常圆满,据钟连回奏皇帝,傅夫人收到赏赐,非常高兴。
转眼间弥月之喜,傅恒按照满洲的习俗,家有婚丧喜庆,广延亲友“吃肉”。
第二天皇后派人传谕,希望傅夫人进宫见面。当然奉命唯谨,只是有件事委决不下。
“孩子要不要抱进宫去?”傅夫人这样问她丈夫,而傅恒无以为答,他心里在想,皇后一定不会喜欢这个“外甥”,以不带去为妙。但劝阻得找个很充分的理由才好。
“我看,”傅夫人说,“这一次不抱进去吧!万一着了凉不好。”
“对了!才一个月的孩子,不宜抱出去,这两天天时不正,更得当心。”
于是这天半夜里傅夫人就起身了,着意修饰好了,穿上朝觐的礼服,随着丈夫一起入朝。傅恒将妻子交给了总管内务府大臣,自己进军机处办事。
皇后以家常礼节相待,赐茶赐座,姑嫂闲话。忽然,傅夫人发觉偌大殿廷中宫女、太监一个都看不到了。
她心中一惊,情知有异,不由得有些慌张,但看到皇后脸上,表情平静,略略放了些心,默默地盘算,不如趁早告辞为宜。
哪知她还来不及开口,皇后已说出一句如焦雷轰顶的话来。“弟妹,”她说,“你是不是常在太妃那里跟皇上一谈就是一两个时辰?”
“也,也不能说是一两个时辰,”她的声音很不自然,“皇上来看太妃,难免向我有所垂询。”
“问些什么呢?”
“无非太妃的起居饮食。”
“每次都是这些话吗?”
咄咄逼人的词锋,傅夫人觉得颇难招架,很勉强地答道:“总还有些别的话。”
“噢!别的是什么?”
“不一定。有时候谈天气,有时谈新闻。”
“哼,”皇后微微冷笑,“新闻年年有,没有今年多,不但多,而且大。有件新闻要闹出来,只怕没有人能够收场。”
傅夫人做贼心虚,脸红得不敢抬起头来,心里七上八下地,担心着皇后如果正面问出来,自己不知道是承认,还是抵赖。
幸好,皇后始终没有提她新生的婴儿,只在闹新闻这一点上做文章。“弟妹,”她问,“我刚才的话,你明白不明白?”
“明白。”傅夫人不能不承认。
“那么,你说,这桩新闻要闹出来怎么办?”
这句话要想一想才能回答。然而细细想去,她真不知道怎么样才会闹出来,除非是自己丈夫不承认有此一子,否则就再也不会有新闻。
于是她说:“至少我这儿不会有新闻。”
“哼!你别自信太过。你知道不知道,你早就有新闻在暗底下流传了。”
“噢!”傅夫人怯怯地问说,“不知道怎么在传我?”
“说你在太妃那里,就打过一个孩子。”
听得这话,傅夫人刚消退了的窘色,一下子又涌现在脸上,头也仍旧低下去了。
“有这回事没有?”
傅夫人不答,抽出腋下的手帕,悄悄地拭泪。
皇后知道不必再逼了,平心静气地说:“若要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