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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3 / 20)

自我排遣的人,眼前既无善策,且先抛开再说。召集义军,斟酒相劳。席间报告了些洛阳前线的情况,他心里对李密非常不满,此时并无一句谴责的话,只以乐观的口吻推论,由于潼关的变化,洛阳胶着的形势,将被打破。同时又断言,三年之内,天下可以大定,要过丰衣足食的太平日子,自然不是一下子可以办到,但是,那必是使人乐于刻苦的有希望的日子。

酒酣耳热之际,虬髯客拔剑起舞,高吟着汉高祖的“大风歌”。舞讫,在义军将领的欢呼声中,徐徐收剑,取一杯酒,沥在阶前,指胸自誓:“皇天后土,鉴我微衷,如汉高‘分我一杯羹’的用心,虽得天下,我亦不为。”

满座愕然,唯有李靖觉得刺心。此外,就是孙道士看出一点因由,他怕虬髯客再说出什么叫人惊疑的话来,辗转传猜,足以打击士气,于是赶紧拦在前面说道:“三哥有醉意了,去安息吧。”

虬髯客闭着眼点一点头,然后张眼拱手:“各位宽饮,我先告退。”

等他一走,大家也都散了。孙道士陪着李靖来到西院卧室,只听鼾声如雷,虬髯客已睡得很沉了。

进入东面李靖的卧室,孙道士站住脚,踌躇了一下说:“药师,你总有个主意吧?拖延着总不是回事。”

李靖怔怔望着他,叹口气:“唉,我好难。公私无法兼顾。三哥说怕我为难,要解除我的兵权;我倒真希望他这么办——那一来,至少还可以全我的私情。无奈……”他摇摇头说不下去了。

“这,”孙道士觉得解除李靖的兵权,是件不可思议的事,“这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之,你绝没有引退的道理。要救出尘,只有让步。你尽这一夜的工夫,细细想一想,如果没有好办法,那么你就不用管这件事了!”

很显然,孙道士跟虬髯客的看法和做法相同,李靖明白他的暗示,觉得自己以统帅的地位不便沉默,于是神色威严地说:“我希望你尊重我,任何行动,一定得经过我的同意。”

孙道士欲语不语,仿佛要提出争辩似的。然而,他终于接受了他的要求,答道:“当然,我该尊重你。我有什么意见,会先告诉你。”说完,他就走了。

天太热,李靖在屋子里待不住,取一条凉席,铺在院子里,坐着纳凉。沉沉的夜色中,随风飘来南北两城的更鼓声,这使他想起去年随张出尘星夜自长安出亡的那一夜,万千往事,一齐涌上心来。“快一年了!”他在心里感叹地说,这一年多少波折,多少变化,多少成就,细想起来,真太不平凡——而这一切都是由张出尘而来的,没有她,世上便没有李靖这个人——早为杨素抓去杀掉了!

想到这里,他仿佛看到她用怨责的眼光凝视着他,指他负义,指他狠心。“无论如何得救她出来!”他轻声自语着,霍然而起,绕着院子,一圈又一圈地漫步,很快地,思维都集中了,集中在李世民、刘文静和张出尘身上。

他忽然想到,李世民即使迫于环境,不能不迁就刘文静,他一定会送个消息来,或者写封信解释他的苦衷,而竟没有。这不像李世民平日的为人,是何缘故?值得深思。

除非——他恍然大悟,李世民根本不知道张出尘在他军中。是刘文静瞒着他干的好事,“擒虎容易纵虎难”,糟了!

而且,也绝不可能“纵虎归山”。饥饿的群众是愤怒的、残忍的,胃的空虚使人失去自制,而生路的断绝,可以使人疯狂。即使刘文静无意于杀张出尘,但饥饿而又失去希望的群众,必然以她为泄愤的唯一对象,“十手所指,无疾而死”,何况十几万人,怕不把她撕成碎片?那时,刘文静、李世民——任何人都庇护不了她!

这算是想透了!而随之而来的是冷汗淋漓、满心的惊恐和焦躁。

望着深沉窅远的北方天空,李靖胸口像为一样重物所压,气闷得要窒息。他重重地透着气,夜深人静,即使是微微的呻吟声,也清晰可闻。

一觉睡醒的虬髯客,听得声音有异,悄悄起来,向外张望,正看到李靖在仰天长吁。那迟滞的脚步,恰为心情沉重的写照,他从未见过他这样的忧心忡忡,一筹莫展。

刚强的英雄,从不容许人见软弱的一面,何况是一见投契、情如骨肉的知交?虬髯客不知怎么心中忽然发酸,但他自知人事以来,便没有流过眼泪,这时挺一挺腰,还是把泪水忍了回去。

低着头,默默地细想,入于忘我之境,他乃能充分体会到李靖的心境,那是一重重纠结难分的冲突,李靖挚爱妻子,但也忠于朋友的付托。为了朋友的大事业,为了保持高昂的士气,以及为了他自己立身处世所必须把握的不屈的正气,他不能接受刘文静的要挟。

然而他又何能置张出尘的生死于度外——这比他置自己的生死于度外要难得多。不说他们夫妇的情分,只说张出尘出生入死,把他救出长安,以及在风尘中舒慧眼,识英雄于未达之时的那一份知遇之感,便使得他无论如何不敢担负辜恩忘义的名声。

于是,那一丝曾在心头闪现的灵光,又浮现了——这一次,他很快地把握住了,乾坤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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