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在于一通文书?便把它掏了出来,说道:“没有用了,我把它毁掉。”
“不,不!”孙道士夹手一把抢了去,笑道,“我们留着做纪念。现在还问你借样东西,是最后一样。”
黄景义看他神情诡秘,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指指自己的头说:“不会是借脑袋吧?”
“笑话,笑话!”孙道士的声音中带着歉疚的意味,“咱们往日无冤,今日无仇,要你的脑袋干什么?你以为我说‘最后’,是要送你的命?不是,不是,怪我话说得不清楚。我要借你跟你士兵的军服。”
“这,这是干什么?”
“我自有用处。请你现在就脱吧。那里给你预备了新衣服。”说着孙道士往里一指,果然有堆新衣服放在那里。
“是这样的,黄参军,”李靖接过话来,要言不烦地说了几句,“你们一行二十九位,绝不会遭遇伤害,但我希望你合作,借你跟你部属的身外之物用一用。一面,我给你们送到一个极妥当的地方去好好休息几天。等我办完事,一定重加酬谢。”
这让黄景义算是吃了颗定心丸。至于跑掉一名要犯,那虽是不得了的罪名,但也只有以后再说——在目前,即使李靖慨然释放,他也无路可去。这样一想,他反存了依赖之心,唯恐李靖不收容他了。
于是,他细想一想,索性开诚布公地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在你们掌握之中,就是要我的性命,怕也不能不给……”
“言重了,言重了!绝无此事!”李靖赶紧打断他的话安慰他。
“我也知道你不会随便杀人。可是,你想想,你这一走,我的活罪可难受了!你得替我想想。”
“是的……”李靖沉吟着。
“时候不早了。”张出尘拉一拉她丈夫的衣服说,“此刻没有工夫研究,等到了山里,我跟黄参军细细再谈。”
李靖一想,这是最明快稳当的做法,他相信以她的辞令和态度,也一定能够说服黄景义投效义军,因而欣然点头。“黄参军,”他说,“就这样办吧。你放心,将来一定会有妥善的安排。目前,你是我们的客人,内子会好好招待你们。放心吧。”
说到这里,孙道士向柳四做了个眼色,一个把黄景义扶了起来,一个取来一套簇新的便服,把那位“客人”带到暗处,换下军服,然后又把他带到外面。
崖洞里只剩下李靖夫妇了。两人相视一笑,他随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在她耳际说:“干得不错吧?”
“从你走后,我一连几夜都睡不着,直到前天柳四回来,我才放了一半的心。”
“你怕什么?一切都在我预计之中。”
“我怕拿住了你,就地……”她把最后两个字咽住了。
“是‘就地正法’吗?”李靖得意地说,“绝不会的。我找到渑池,就是算准了尉迟丰要向杨素邀功,绝不敢造次。果然,当堂起解,监狱里的罪,一天都没有受过。只是路不好,在槛车里颠得我骨节酸痛,这滋味可不容易消受。”
“那你躺下来,我替你拿一拿。”
李靖便躺在席上,张出尘跪在他身边,以从他那里学来的手法替他推拿。李靖的享受是三重的:享受着推拿的舒适,享受着她那双丰腴的手接触到他肌肤所生的快感,而心里又享受着爱妻的蜜汁样的情意。
“药师,你这一去,自己要小心。”
“不要紧。”
“别那样满不在乎的劲儿!”张出尘嗔怨地,“本来不要紧的事,只因为你自己大意,搞出差错,那才叫人不能甘心。千万记住我的话,处处小心,步步踏实!”
“‘处处小心,步步踏实。’我记住了。”李靖问,“三哥有回信没有?”
“哪有这么快?”张出尘想了一下,又说,“不过算起来,就这两天也应该有回信了。”
“你记住了,别管三哥回来不回来,你督促老陈和柳四,照我的原计划,配合行动。”
“我知道了。但是,最好三哥能赶回来。”
“太原方面的情形怎样?”
“每天都有密报,李家大军已经到了临汾。”
“好快啊!”李靖失声叫道,初度显露了紧张的神色——他怕落在李家军后面,那就前功尽弃了。
“不要紧!”张出尘安慰他说,“起先势如破竹,后来就不行了——河东旱了好几个月,从你动身到渑池那天起,忽然下了大雨,道路泥泞,行军就慢了。”
“妙得很!”李靖欣慰地笑道,“此乃天助我成功也。”
“再告诉你个消息,不过这消息还不知真假。”
“别管它,先说来听听。”
“据说,刘文静主张急进,部队拉得太远,轻重配合不上,连天大雨,从太原运粮来的车子,都陷在烂泥车辙里,动弹不得……”
“啊呀,这糟了!”李靖毕竟是关心李世民的,“军粮不继,部队会哗变溃散的。”
“是啊!”张出尘却多少是看人笑话的那种轻松态度,“李渊带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