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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逼你,我只是想了解,了解以后才可以想办法帮助你。不,”他觉得这样的说法,一本正经,不能为她所接受,便立即改口,“你不大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我只是好奇,譬如,刚才已经快上车了,你忽然头疼不想去阳明山,这在我是很难理解。”

“我首先要纠正你一句话,”她说,“我并非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像你,对我妈的帮助,就是对我的帮助,这证明我是无法拒绝别人帮助的,也证明了你有帮助别人的能力。你接受我的纠正吗?”

“当然接受。”他很高兴地回答说。

“那么我再回答你的问题。”她停了一下说,“老实告诉你,在车上有两个我不愿看到的人。”

“谁?”

“何必一定要问得那么清楚?”

“不!”章敬康固执地说,“我一定要知道。才第一个问题,总不能就叫我适可而止吧?”

李幼文笑了,但那笑容似乎有些凄凉的意味。“你明明知道的,何必要问?”她说。

“是不良少年?”

她点点头。

“避开他们也好,我希望你永远避开他们。”

她仍旧不响,抑郁地望着天际的白云。这副神情给予他的印象很深,他觉得她仿佛有难言之隐似的,格外引起他的关切,同时唤起了强烈的责任感,决心把握今天的机会,对她的一切要做深入的了解。

“还有一个我不明白的地方。你到底住在哪里?”

“大部分时间,住在家里……”

“不对吧!”他抢着说,“我去过你那里两三次,每一次都锁着门。”

“那只是碰巧。而且白天我不在家的时候多。你是白天去的吧?”

“嗯。”他说,“你说大部分时间住在家里,当然还有一小部分的时间不住在家,那么住在哪里呢?”

“同学家。”

“从前的女同学?”

“当然。”

“你的女同学现在干什么?仍旧在念书?”

“不,结婚了。”

“既然结婚了,当然有丈夫,你住在她家,不是不方便吗?”

“她的丈夫是洋人,经常出差的。一出差,她就来找我去给她做伴。”

“你的同学几岁了?”

“你问她干什么?”她奇怪地反问。

“我在想,你的同学也不过十六七岁,正该念书的时候,却结了婚,又嫁的是洋人,好像有点不可思议。”

李幼文瞪着一对大眼睛,怔怔地看了他半天,忽然大笑,笑停了才说:“你这个人真滑稽,十六七岁为什么不可以结婚,为什么不可以嫁洋人?”

这两句话把章敬康问得哑口无言,但他细细一想,总觉得不大对劲,却说不出自己的感觉从何而来。

“好了,我们暂且不谈这个。我再想问你一句话,你的生活怎么维持?”

“这是一个问题。”她点点头,又说,“照你看,我的生活应该怎么维持呢?”

这句话又把他问倒了,他恨不得能这样说,不要紧,归我负责。然而他不能。他仿佛觉得自己没能替她尽到责任,有着无限的歉疚,以至于低头不语。

“一个人只要想活下去,就总有办法活下去的!”

她所说的话,以及说话时的语气,老练得像个饱经世故的人,使得章敬康暗暗吃惊,更有自愧不如之感。

“好在我只有一人的生活问题。这都亏得有你帮忙。”她说,“我妈住在疗养院,我一个人的问题很容易解决。噢,”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老想问你,到底你托了什么人,才能让我妈免费住院?这虽然是你的面子,我也不能不感激人家,你说是不是?”

她竟是如此的通情达理!相形之下,他反而感到惭愧,他不能在蔡云珠面前说实话,也不能在她面前说实话,帮人的忙,却不能堂堂正正地说明真相,变成两面捣鬼,别有用心,实在有欠光明磊落。

“你不要问了。”他只能这样回答,“我说了你也不知道。”

“我也多少晓得些。”她说,“是银行家蔡先生,是不是?”

“你听谁说的?”

“疗养院的护士。有一次我跟她谈起来,她告诉我的,不过她也说得不很详细。”她停了一下,又问,“蔡先生跟你是什么关系?”

“是同学的父亲。”

“那么谢谢你的同学。我想——”她慢吞吞地说,“我总该表示一点感激的意思。”

“完全不需要的。”

“你能不能介绍你的同学,让我见一见面?”

这个要求从任何角度看,都是无法拒绝的,他只好点头答应。

谈话暂时告一段落。章敬康默默地从头回忆了一遍,自己要问她的话,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却让她给自己找了些麻烦,未免可笑!

她却感到相当轻松愉快,靠在他的肩上,架起了腿,拈弄着一朵不知名的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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