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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几张自己喜欢的唱片,爱听什么就是什么。收音机,你只能听电台的,它要你听什么,你就只能听什么。”

“这就是自由,爱怎么就怎么,谁也管不着。”

章敬康听懂了她的意思。显然,在她口中的自由是不受法律限制的。她误解了自由,他想纠正她,但也知道那会引起争论,在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形下,高高兴兴出游之前,引起争论是件大煞风景的事,所以他不作声。

“其实你的话还是不对。”她又说,“郊游是视觉的享受,应该带照相机才好。”

“如果我们早约了今天游阳明山,我可以去借一台照相机——我朋友有一台。就是上次你看到的,我的那个姓柯的同学,”他是指柯惠南,“有台照相机,用特制的软片,拍好,马上就可以把照片取出来,方便极了。”

“哪个姓柯的?”她偏着头想。

“就是上次我们在‘天马’遇见的,我不是替你们介绍了吗?他要请你吃饭,你没有答应。”

“噢!是是。”李幼文说,“那个家伙的照相机再好,我也不稀罕!”

“你对我那同学,好像很不满?”他觉得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照我看,他是个很好的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笑道,“只是看着他不顺眼。”停了一下,她又说:“我很任性,是不是?”

这可以算是有自知之明了,章敬康对她的态度相当满意,正想趁这机会劝她两句,班车已经开到,行列移动,没有机会再往下说。

走到一半,出现了很奇怪的事,李幼文突然很急促地回头说了一句:“我不去了!”说完,脱离行列,很快地往人丛中钻了进去。

不管他平常对她是如何的宽容,这时也不免气愤。他紧盯着她的身影,也脱离了行列。她这天穿的是一件绿色的上衣,目标相当显眼,所以广场的人虽多,却不怕丢失了她。

追着那一点绿色的影子,他在火车站正前方的铁栅边找到了她。

事实是她站在那里等他。她的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可是说话的声音却很从容。“对不起,”她说,“我忽然有些头疼,不想到阳明山去了!”

这话使他的反感更深了。哼!他在心里冷笑。要撒谎就要撒得像个样子,简直当人家是三岁的小孩子。他正想反唇相讥,却又立刻警告自己要保持冷静,便淡淡地答了一个字:“噢。”意思是:你这么说,我这么听而已。

“我们在市区找个地方坐坐。”她说。

“我没有地方。”

“你说。”她以希望弥补歉疚的姿态说,“这一次只要你说了地方,我马上就跟你走!”

一句话的抚慰,立刻抵消了他全部的不满情绪。他想起去年秋天,秦有守带他到圆山的五百完人衣冠冢去过,那里十分幽静,是个聊天的好去处,便把地点说了出来。李幼文欣然同意。

于是,他们搭十七路车到动物园,再叫计程车往里走。一到那里,李幼文连声称好,认为比阳明山更有意思。他不知道她是故意迎合他,还是真的喜欢这地方。反正她表示满意,他也就很高兴了。

两人席地而坐,先吃野餐。食物太多吃不完,李幼文把余下的仍旧包好,准备带回去。章敬康冷眼旁观,心想,她知道爱惜食物了,这也是进步了的一个证明。

“你怎么不说话?”她说,一面用一张卫生纸仔细擦拭手指上的油渍,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他觉得她在沉静时,能格外显出她的不可抗拒的魅力。

“幼文,你真的很美!”他情不自禁地说。

她抬起头做了一个微笑——事实上,只能说是半个微笑,她的嘴角微撇着,好像觉得他说了很可笑的话。

“真的!”他很认真地说,“我不是瞎说,我是第一次赞美一个女孩子。”

“我没有说你瞎说,我很高兴听你说的这句话。”她仍旧垂着眼,一面擦拭手指,一面说。

“我希望你高兴。”章敬康说,“我愿意做一切让你高兴的事,但是——”他在考虑,怎样措辞才不至于破坏眼前已经存在的美妙气氛。

“但是什么?”她抬起头说,“你知道的,我最恨说话说半句留半句的人。”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说下去,也许你不愿意听。”

她不响,大眼珠灵活地转了两下,才答道:“说说没有关系。但我希望你适可而止。”

怎么叫适可而止呢?她的话似乎不通,却又似乎说得很妙。他一向觉得她不简单,立刻又得到一次印证。因为如此,他又警觉到说话要当心,说了幼稚浅薄的话,为她所轻视,那就无法再有对她产生影响的力量了。

于是他说:“我不知道怎样才是适可,如果我说了你不高兴听的话,你提醒我,我好停止。”

“我希望你不要逼得我太厉害!”

“这就奇怪了。”他说,“你好像知道我有许多话要问你。”

“是的,我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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