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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美丽女性。

女人,不论是在时间上还是在空间上总是最广泛的一个话题,他们由裸体女郎引申开去,谈到与女人有关的许多事物。他们是接受高等教育的青年,自以为是成熟的知识分子,在学术研究应该自由讨论的大帽子之下大谈特谈。但措辞是很文雅的,有些难说出口的话,用英文来表达,彼此都无忸怩之感。

他们的劲头大得很,这样一谈谈到天黑,才下楼吃饭。

晚饭的场面也很大,一张中间可以转动的特大号圆桌,挤得满满的——两桌麻将,八位太太,他们四个,加上蔡先生,正好十三位。

“怎么是十三个人呢?”蔡云珠点了点人数说,“我退出去吧!”

“打牌我相信手气,吃饭我可没有这些洋迷信!”一位胖太太说。

“这话倒是真的。”另一位太太附和着,“过中国年,不必讲洋规矩。”

话是这么说,蔡云珠还是在踌躇,蔡先生夫妇也感到有些为难。这些迷信如果不说破,糊里糊涂也就过去了,一说破往往变得很尴尬,因为只要客人中有一个介意,便会搞得大家心里疙里疙瘩,吃得不痛快。

就在这时,电门铃响了,蔡先生高兴地说:“问题可能解决了,云珠,你去看看,只要是客人,不管是谁,就把他留下来吃饭。”

来的是蔡先生银行里的一个科长,姓吴。吴科长拱拱手向大家拜了年,算是招呼过了,然后从身上摸出一封电报,告诉蔡先生,说是纽约来的,请示处理办法。

“好,我们回头再谈。”蔡先生看过电文,把它收在衣袋里说,“你先坐下来吃饭。”

“谢谢,我吃过了来的。”

“再吃一点,喝杯酒。”

“不,不!我肚子装不下了。”

“那你就坐一会儿。”蔡先生把必须要他凑数,来打破“十三”这个局面的缘故告诉了他。

“原来如此,这我倒乐于从命。”

于是,这顿饭才吃成功。菜是标准的湖南菜,大盘大碗长筷子,人又多,圆桌面的中心转来转去,麻烦而又热闹。加上吴科长善于辞令,说了许多有关洋迷信的笑话,所以这顿饭进行了很长的时间。

饭后,八位太太赶着重赴“战场”,蔡先生和吴科长去谈公事。他们看电影的时间也到了,匆匆告辞。蔡先生跟章敬康始终没有一次单独谈话的机会。

看完电影已十一点钟。由于新年的缘故,店铺不开门,也不开灯。平日灯火通明、色彩绮丽的西门町,这时阴暗得很。不一会儿,电影院门口的人潮散尽,更显得冷清清,一片凄凉。

章敬康忽然想到了李太太。不知道她过年的情形怎样?李幼文是不是在家陪她……他的思绪一下子飘远了。

“敬康,你怎么不说话?”秦有守问。

“啊?”他茫然地应了一声,接着反过来问,“说什么?”

“我们谈了半天的电影,你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抱歉!”他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能不承认你所说的是事实。”

“那么,你在想什么呢?”秦有仪问。

“抱歉。这是我个人的秘密。”

“你能不能送云珠回家?”秦有守又问。

他还没有开口,秦有仪已学着他的声音,怪声怪气地说:“抱歉,我要早点回家睡觉,不能送。”

这样一说,连章敬康自己也觉得好笑了。自然,他再有什么天大的理由,也不能不送蔡云珠。

走到十字路口,秦家兄妹往左走去了。章敬康建议:“坐车?”

“走一走好吧?”蔡云珠柔顺地回答,“在电影院坐得太久了。”

“好的。”他自然表示同意。

两人慢慢往蔡家所在的方向走去。人静路黑,走到路旁水沟边,他扶了她一把,她便自然而然地靠紧了他,这一来他不好意思放手了,挽着她的左臂,并肩漫步。

章敬康可以说是第一次跟异性这样接近。她相当丰腴,臂上的温暖而富弹性的肌肉,给了他一种极为美好的感觉——现在是冬天,如果是夏天,她的手臂应是裸露的,那时候的触觉又不知如何?

这样想着,他感到血液流得比平常快了,脸发热,胸部有一种受到压迫的紧张感。

“下个学期你就要毕业了。”蔡云珠悠闲地说。

“是的。这半年是最紧张的阶段。”

“毕业以后呢?”她问,“有什么计划?”

“现在还谈不到。”

“预备出国?”

这话问得他有些痛心,他的家庭培植他到大学毕业,已经很吃力了,出国留学自然是奢望。然而年轻人都是爱面子的,这些地方都不大肯说老实话,所以他含含糊糊地答道:“那要到时候再看。”

“时候也差不多了,申请奖学金应该早些办。”她停了一下,又说,“我父亲在美国有些朋友,或许可以帮你的忙。”

“那太好了!”他故意这样说,“等我决定以后,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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