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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夜奔(25 / 28)

要逼你一逼,便即说道,“我有些明白了,是前日你从牢城把他调到草料场,当夜草料场失火,林冲大概不曾烧死,逃了出来,却又去杀了两个人。这就越发离奇了,这把火从何而来,林冲又为何去杀那两个人?管营,你我多年相知,究竟是何缘故,倘有所知,你也与我实说了吧!”

这咄咄逼人的几句话,把个管营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好生不安,等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都是为了看着柴兄你的面子。”

这句话柴进明白,如不是看着自己的面子,管营早就在牢城中对林冲下了毒手!这样一想,倒有些见他的情,便也不忍相逼。“草料场原是个好差使,多承看我薄面,善待林冲。不想他福薄,弄出这场祸来。”柴进说到这里,急转直下地问道,“管营,请道来意!可是以为林冲在我这里?你只直说,我不怪你。”

管营强笑道:“我可不敢说这话。”

话是这么说,那神气已摆明了,确确实实以为林冲是藏匿在这里。柴进此刻软又不是,硬又不是,颇有进退失据之感,因此也只报以不明意义的微笑,默然不作一声。

这样子成了僵局,彼此都觉得难堪。柴进正打算着找句什么话来说,好歹先解消了这个剑拔弩张的局面再论其他,而管营却在他前面开了口。

他这一开口,态度完全变了,先唱个喏:“柴兄,你我不必徒费争执,伤了朋友的和气。须知我来拜访,全看在柴兄往日待我的情分上。”

听他这样说法,柴进反觉歉然,赔笑答道:“原是这话,见情之至。”

“我也不须柴兄见情,也不问林冲是否在你庄上,只尽我的心,有几句话奉告。”

这是极要紧的几句话,管营不肯大声说出来,附着柴进的耳朵,悄悄透露了一个消息:沧州的团练使,原是高俅提拔起来的,所以听得陆谦被杀,大为震怒;他也疑心到柴进与此命案有牵连,已密札知州衙门,派人监视柴进的两处庄园,而且已有表示,柴进如果敢窝藏罪犯,不畏法度,便要发兵搜捕——好得朝中有高太尉做主,便闯出祸来也不怕。

柴进一听这话,暗暗心惊,神色之间不由得便有些不自然了。

“柴兄,此刻还来得及。”管营又说,“就我来的这一时,密札刚刚发出,知州衙门总得明日才会派人。若是林冲来投奔你时,休得收容,劝他即速逃走。叨在至好,把心里的话说与柴兄,休得自误,负了我一片苦心。”说罢一揖,告辞而去。

柴进送走了管营,回到厅上独自坐着,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无以为计。老庄客见此光景,猜出几分,慢慢走到他身跟前,叫一声:“大官人!”

柴进凡事与他商量,管营的话自然不必瞒他,便原原本本都说了出来。

“这管营倒是够交情的。”老庄客说道,“明明已知林教头在我们这里,却说他投奔来时,劝他快逃。这里留着大官人的面皮,怕戳穿了不好看相。”

“是啊,我也知道。只是——唉!”

就这欲言又止,继以长叹,便知他心里的为难。老庄客知道他的脾气,心想要做篇偏锋文章,才能说得服他,让林冲从速离庄。

于是想了想,徐徐说道:“大官人义气的名声,江湖上谁个不知?自然没有把林教头推出去的理。”

“正是为此。”柴进懊恼地说,“我生平不曾遇见过难题,今日里可正是遇见了。”

“依我看不难。”老庄客扬着脸说,“大官人家有丹书铁券,官兵不敢进来搜人;果真有高太尉做主,硬要搜上一搜,凭大官人与林教头的本事,还不杀他个落花流水?”

“怎的?”柴进皱着眉说,“你疯了?”

“如何是疯了?”

“若不疯时,怎说出杀官兵的话?杀官兵不成造反了吗?”

“原是大官人也知道官兵杀不得!然则还有一计。”

“说来看!”

“大官人与林教头,一条绳绑到官府,一起坐牢,一起上法场。那时节,江湖上人,谁不夸大官人一声‘真正够义气’!”

“这叫什么计!”柴进一口唾沫吐过去,瞪着眼骂,“你也来笑我!”

一句话不曾完,屏风后闪出一条影子来,大声说道:“大官人息怒!老管家真个见得透,句句金玉之言,大官人不可不听。”

不知林冲何时在屏风后面,估量一切皆知,柴进便也不瞒他了,叹口气说:“林兄,想不到事情是这等棘手。”

“非也。趁此刻让我告辞,也还来得及。不然,大官人害了自己,也害了我。”

特意把“害人害己”这句话倒过来说,为的是教居停主人再无理由坚留。实情所迫,亦非如此不可,柴进叹口气,用种割舍了什么心爱之物的语气说道:“也罢,待我安排林兄动身就是了。”

这话一说出口,林冲的愁眉一解,那老庄客更觉如释重负,急忙说道:“既如此,待我去安排衣服干粮、应用什物。”

“先不忙!”柴进吩咐, “且取酒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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