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他正半倚在席子上,一腿微微曲起,拎着一个小酒瓶自酌自乐。
看着率性自在的赵铭,赵含章一下停住了脚步,便是傅庭涵也诧异了一下。
他看了一会儿,扭头和赵含章道:“如果魏晋风流人物都是这样的,那我倒是可以理解历史书上为什么将这些人定义为风流人物了。”
这和他之前赵氏礼宴上看到的所谓名士有些区别。
赵铭似乎是听到了说话声,喝酒的动作一顿,微微偏头看过来。
伯侄两个隔着一个院子和一棵光秃秃的梅树对望。
赵含章冲他咧开嘴笑,欢快的和他挥手打招呼。
赵铭面无表情的放下腿,慢慢的从半躺着到坐着,放下酒瓶,还整理了一下衣袍。
赵含章拉着傅庭涵上去,傅庭涵还是看得懂眼色的,拉住她道:“我觉得铭伯父这会儿不太想看见我们。”
“难得的好机会,不是,我是说,来都来了,这么走更不好,走吧,走吧,你刚才也说那样很风流名士,伯父不会在意的。”说罢拖着傅庭涵就兴冲冲的过去。
赵铭越发的面无表情,看着俩人进到亭子,粗粗的行礼后就在他席子的对面盘腿坐下。
“你们来干嘛?”
赵含章呼出一口气,看着眼前的雾气升腾,很好奇,“伯父,这么冷的天在屋里待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在这四处漏风的亭子里躺着?”
赵铭看了她一眼,重新拿起酒瓶喝酒:“赏雪。”
赵含章就往外看,微微一笑,银装素裹,的确好看。
她不说来这儿干什么,赵铭也不催她,甚至没有招待俩人,就这么自顾自的喝酒。
他微微掀起眼皮看向坐在对面的俩人,他那狡诈厚脸皮的侄女正侧头望着雪发呆,而她边上的傅庭涵正看着她发呆。
他目光在俩人之间转了转,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赵含章和傅庭涵听到叹气声,同时回神,一起扭头看向他。
赵铭晃着酒瓶道:“大伯眼光独到,我等拍马都不及啊。”
赵含章等着他的下一句,结果发现他就一个劲儿的喝酒,似乎没下一句了,她不由道:“我知道祖父眼光独到,然后呢?”
赵铭看着她道:“然后你占了大便宜。”
赵含章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赵铭没有解释,醉意上来,也懒得维持礼仪,直接往后半躺,将酒瓶里的酒喝光,摇了摇后把酒瓶丢给赵含章。
赵含章灵巧的伸手接住。
赵铭就抬了抬下巴,朝角落里一点,“再倒些来。”
赵含章看去,这才发现那里放着一个火盆,火盆边上放着一个炉子,炉子上面放着一个大酒壶。
炉子里是空的,并没有生火,但酒壶却是温热的。
赵含章看了一眼火盆,直接拎起酒壶摇了摇,觉得里面的酒均匀了就朝酒瓶里倒。
果然,出来的酒冒着微烟,是热的。
酒气飘散开来,赵含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把倒了八分满的酒瓶递给赵铭,拎着酒壶在席子上坐下。
她左右看了一圈,发现亭子里连个杯子都没有,顿时无言。
手边的酒一直在往她鼻子里钻,这酒是真的香啊~~
赵含章看了一眼自顾自喝酒的赵铭,干脆拎起酒壶喝了一口。
入喉绵软,但回味绵长,赵含章眼睛大亮,忍不住道:“好酒啊。”
赵铭静静地看着她,再次忍不住问道:“你来到底有何事?”
赵含章喝了一大口酒,也放开了,冲他嘿嘿一笑道:“伯父,有三件大事要告诉您。”
赵铭轻轻的哼了一声,不在意的问道:“都是好事吗?”
赵含章肯定道:“都是好事!”
赵铭就晃着酒瓶道:“先从不用劳动我的事说起吧,或者说,从劳动我最少的一件事说起。”
赵含章就沉思起来,一脸的纠结,那要从哪件事开始说起呢?
赵铭见她竟要想这么久,顿时头疼。
好像自从他承认她做西平县的主后,她就一直在劳动他,他这完全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啊。
傅庭涵轻咳一声,提醒她道:“先从教学提起吧。”
“哦,”赵含章立即坐直了身体道:“伯父,我呢,偶然得了两本书,我觉得通俗易懂,比现在蒙学用的书籍更适用于启蒙,所以我决定换掉学堂里的课程。”
赵铭眨眨眼,“学堂是你的学堂,你自做主就是,何必与我言说?”
赵含章冲他嘿嘿一笑道:“这不是需要伯父的支持吗?您是知道的,我极忙碌,所以我想在教那些孩子的同时,叔父和兄弟们也能够去听一听,以他们的学识,融会贯通不过是几日的功夫……”
赵铭听明白了,“你想让他们也改掉启蒙的书籍?”
赵含章眼巴巴的点头。
赵铭直接摇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教学方法,族中将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