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财爷的背影抬了抬下巴,再看向沈季泽身旁的行李箱:等会你吃完饭,打个招呼就走,别停留惹他生气。
沈季泽沉稳地点头,表示t到了,转头就对着财爷嚷嚷:爷爷,有没有什么要我带的?我行李箱还有空余。
卢茸大惊,伸手就想去捂他的嘴,财爷站在洗碗池前冲洗着手,头也不回地道:我的行李昨晚就已经收拾好了,你等会只将那些腊肉从梁上取下来。我这一走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别让那些肉都坏了,干脆全部带去京城。
嗯,好。沈季泽刚回答完就愣住,惊愕地半张着嘴看向卢茸。
卢茸也像傻了般定在原地,几秒后才腾地跳起身,高声问道:爷爷,你答应去京城了?
财爷拿干毛巾擦着手,道:不去怎么办呢?难道就让你俩为我这个老头子担心,工作都给耽搁了。
啊啊啊!!卢茸爆出连声尖叫,风一般卷进厨房,搂住财爷语无伦次道:爷爷你太好了,爷爷我好爱你啊,爷爷我好高兴啊。
说完又忍不住眼眶发热,将头埋在财爷脖子边,语带哽咽地小声道:爷爷,对不起,我不想让你难过的。
片刻后,财爷伸出手摸了摸卢茸的发顶:傻娃,不管咋样,你都是爷爷的娃,只要你过得好,爷爷就满足了。
卢茸抬头看向财爷,看到他苍老的眼底还有丝熬夜的红,显然昨晚做过激烈的思想挣扎。不过就算再也不愿意,他终于还是退让了,因为相比其他东西,他更不愿意让卢茸伤心。
沈季泽一直站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两人,片刻后才哑声道:爷爷您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财爷侧头看了过去,沈季泽迎上他的视线,不避不让,目光里充满坚定。财爷不为所察地叹了口气:去吧,把我说的那些装起来,等会儿就出发了。
财爷知道,虽然卢茸嘴上说着只是接他去玩,其实打的就是让他留在京城养老的主意。这一屋子的家具和电器都没法带走,只能用布单都罩了起来。
明年夏天的时候,还可以回来住段时间避暑。财爷将那些大泡菜坛子都密封好,嘴里给卢茸说:主要是这缸老盐水,只要封好了,养在这里几年都不会坏,你最爱吃爷爷做的泡菜,大坛子封好,我抱个小坛子去京城,继续给你做泡菜。
卢茸只频频点头,财爷现在说什么他都赞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两个人相处,得互相体谅,小泽对你好,可你别太任性,伤了两人的感情,知道吗?财爷低头封着坛盖,嘴里却道。
卢茸心头一热,回道:我知道的,我会对哥哥好的。
等到沈季泽预定的商务车到来后,三人将大包小包的行李都装上了车,带上小狗,锁好房门,去往市里机场。
早上刚下过一场暴雨,高速路面上还有些湿滑,一些稍微凹陷的地方,积着薄薄的一层水,当车轮高速碾过时,会有些微的偏移感。
师傅,我们不赶时间,你开慢点啊,安全第一。财爷忍不住提醒司机。
司机笑道:您放心,我速度只开到八十,很安全的。
卢茸和财爷坐在后座,中间趴着小狗,副驾的沈季泽不时会转头,一会儿问两人要不要喝水,一会儿问要不要去服务区歇歇。
在他再一次转过身时,商务车突然慢了下来,司机惊愕道:前面出事了。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段护栏被撞出了豁口,路面散落着玻璃碎片和几件甩出来的衣物。而护栏外的草坪上,一辆越野底朝天躺着,车身上还冒着缕缕白烟。两名年轻男女,一边大声呛咳,一边顺着车窗往外爬。
这名司机很热心,见状赶紧将商务车停在应急车道上,打好双闪去后备厢取路障牌。沈季泽在停好车的第一时间推开车门,身手利索地翻过护栏,财爷和卢茸也赶紧下了车。
年轻男女已经钻出车厢,都顾不上身体还在流血的部位,扑向草地边缘的悬崖。
他在那里,他甩出车窗被一棵树挂住了。男的指着下方激动地高声道,女的顿时跪在地上,探出头哭喊着:宝宝你坚持下,妈妈马上下来救你。
沈季泽飞快地冲到草地边,低头看见就在脚下几米处的悬崖上,几根横曳出的树干,架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襁褓,婴儿挥舞着两只小手,闭着眼在嚎啕大哭。而再往下,就是百多米高的深谷。
司机也赶过来了,看到这情景大惊失色:赶紧打报警电话,赶紧的。
那父亲左右看周围的地势,蹲下身像是就要这样下去,被司机一把抓住:你疯了?这悬崖连个踩脚的地方都没有,你肯定要摔下去的。
可宝宝,宝宝会动的,他会掉下去。父亲面色惨白地道。
我马上报警,你别冲动,别冲动。
父亲用还流着血的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呜咽着将脸埋在腿间。
让我去,我不会摔的,让我去。那名母亲却双手扶着悬崖边,就要往下滑,被眼疾手快的沈季泽抓住手腕,厉声道:不准乱动,不然孩子救不上来,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