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女士瞪了章修严一眼,开口指使袁宁:“宁宁,帮我亲哥哥一口。”
袁宁觑了眼章修严紧绷着的脸,壮着胆子爬到沙发上,身体前倾,亲章修严脸颊。章修严有心避开,又怕袁宁从沙发上栽下去,只能由着袁宁在自己脸上吧唧一口。
章修严耳根发烫,板着脸看着袁宁:“为虎作伥,白疼你了。”
“为虎作伥,”袁宁听到个新词,好奇地追问,“什么意思?是哪个伥?大哥你能教我写吗?”
“……”
章秀灵笑眯眯,跑过来说:“宁宁我会,我教你写!”她让袁宁伸出手,在他掌上写出个“伥”字,“以前有人被老虎吃了,死后变成鬼魂替老虎哄骗过往行人,让他们也成为老虎的食物。这种鬼魂就叫做‘伥’!”
袁宁明白了,立刻严肃地反驳章修严:“妈妈不是老虎,”他瞄着章修严,“我也不是伥!”
章修严说:“性质同等恶劣。”
晚上薛女士早早回了房,坐到阳台的椅子上,看着远处出神。章先生处理完公务过来,看见薛女士神色不对,不由走出阳台,在薛女士旁边坐下。
薛女士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章先生紧紧握住。
薛女士说:“我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章先生注视着她。
薛女士说:“自从宁宁来了以后,修严开心了很多,这两年来他一直没笑过。我当时……”
章先生拍拍她的手背:“他像我。”章先生顿了顿,“现在挺好的。”
薛女士心中一松。是啊,现在挺好的,只要不刻意去挖开伤口,只要不去注意大儿子有意无意的回避,什么都挺好的。她轻轻靠入章先生怀里,低声问:“鸣鸣还能不能回来呢?”她对大儿子的伤害,她心中潜伏着的伤痛,也许只有小儿子回来的那天才能真正消散。
章先生说:“我也不知道。”他从来不会安慰人,永远都实事求是。章先生沉声保证,“但是只有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会放弃。不管最后得到的是什么样的结果,我和修严都会追查到底。”
薛女士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滑落。
另一边的章修严正在给袁宁讲解习题。自从袁波提到“预习”这件事,袁宁就上了心,恳求齐老师帮自己找来下学期和二年级、三年级的课本,开始自行学习。于是他每天除了保持阅读的习惯,还多了提前自学一项。
袁宁攒了不少问题,敲响章修严房门,向章修严求助。章修严自然不会拒绝,他替袁宁解决完所有疑难,才发现已经十点了,早过了袁宁的睡觉时间。
章修严问:“刷牙了吗?”
袁宁点头。
章修严说:“睡在这好了。”他帮袁宁把课本合上。别人家的孩子想让他坐下来看看书都难,袁宁却不同,刚才讲了那么多内容,袁宁肯定没办法一下子消化掉,回房后绝对会继续琢磨。
章修严去刷了牙洗了脸,换上睡衣出来,果然见到袁宁又把书打开了,脸上满是纠结。章修严走过去,啪地把书合起来,把台灯关掉,再将人捞进怀里,抱上床。
袁宁被抱进熟悉的怀抱,小声说:“大哥,我是不是很笨?”大哥都给他讲得那么明白了,他却还是没完全弄懂。
章修严说:“再不睡觉会更笨。”
袁宁:……_(:3」∠)_
也就是果然很笨。
袁宁靠进章修严怀里,乖乖合上眼睛睡觉。
黑暗之中,章修严注视着袁宁的发顶,久久没法入睡。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强迫自己闭眼,缓慢入睡。四周黑黢黢一片。
章修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天边突然掠过一道闪电。
闪电倏然照亮眼前的一切。
薛女士的脸清晰可见。
薛女士一把推开他:“每年你都会和鸣鸣一起回去,这次你怎么可以正好不在!”薛女士满脸都是伤心与谴责。
是啊,他为什么正好不在?正好碰上他的小学毕业旅行,正巧就碰上那几天,他本来不想去的,栾嘉却说想和他组队,他也就答应了。答应了的事怎么可以不做?他去了毕业旅行,正好就不在……每次都在,就那次不在……
薛女士哭得伤心,不让他靠近。
章秀灵和章修文上前抱住薛女士。
她们哭成一团。
她们像一家人,他像是外人。
章先生站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不是你的错,谁都不想的。”
不是他的错。
那为什么妈妈怪他?
薛女士伤心的脸一直在他眼前回放。
“你为什么正好不在!”
章修严猛地睁开眼。
袁宁坐在他身边,紧张地抓住他的手。
章修严哑声说:“怎么醒得这么早?”
袁宁说:“大哥你做噩梦了吗?”大哥把他抱得很紧,他有点喘不过气。等他睁开眼,却看见章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