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星动”纪绥重复,“紫微斗数不是道家的吗?”
“好说好说。”净明摸摸他的僧袍,“殊途同归,天下大同。”
纪绥心中突然浮现出一股熟悉之感,“那您的意思是”
净明手伸进洗得发白的僧袍袖子里,掏了半天,掏出个黄纸朱砂画的符,“今日与你有缘,桃花符一张只要九九八,保你平安顺遂无坎坷。”
净明生得和善,真正应对慈眉善目一词,即使他现在举着黄符,张口要卖纪绥九九八,却不让人觉得沾染尘世俗气,依旧是得道高僧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给纪绥解惑呢。
纪绥默默片刻,“我对招桃花的没兴趣,有没有招钱花的。”
净明大惊失色,“纪施主,身外之物不可成为迷障啊。”
“……”
纪绥笑了下,没感到不耐,“谢谢大师指点,但我已经结婚了,就算有桃花也是烂桃花,符还是不必了。”
陈伯求完符从大殿出来,遥遥招手,纪绥告别净明。
享受够阳光的橘猫匍匐前进到净明身边,轻蹭鞋面。
净明蹲下身挠挠它下巴,手里捏着的符纸刮过鼻子,引得橘猫不满抬爪去挠,他手指抵住肉垫,将符纸重新收回袖。
悠悠钟声回响,龟龄寺到了闭寺的时间。
净明面带微笑向路过的香客道别,起身前往后殿。
“1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佛曰,不可言。”
……
原本说郁泊舟不回来吃饭,只是纪绥想让陈伯心情轻松点的玩笑话,结果到家便收到了郁泊舟的微信。
[郁泊舟]:晚上不回来吃饭。
纪绥望着消息若有所思。
做为二十四孝好老公,纪绥怎么可能不给郁泊舟带饭,他不仅要带,还要大张旗鼓地带,轰轰烈烈地带。
他走到半掩的厨房门说:“阿姨,泊舟晚上不回来吃饭,他的饭我来做。”
嗡嗡作响的抽油烟机声停下,徐姨用围裙擦干净手,惴惴不安地问:“怎么了纪先生,是我做饭哪里不好吃吗?”
她从前做的都是大排档,调味方面偏重口味,以为纪绥他们不爱吃。
“没有,您菜做的很好吃。”纪绥有些不好意思弯弯嘴角,“泊舟今晚加班,我答应他加班的晚上都由我做饭给他吃。”
徐姨放下心。
说实话,她收到这份工作的时候挺意外,上下班时间自由,不需要做什么繁杂精细的菜品,除开雇主比较挑食以外,工资比大排档多好几倍。
“那您要做好什么菜,我先给您备好。”
“不用了。”纪绥道:“不是什么麻烦的东西。”
“好,好。”徐姨说:“陈先生回来一直在房间,要我去叫他吗?”
纪绥往楼上瞧,“不用,我上去看看。”
门口听不到丝毫动静。
纪绥敲了敲房门,“陈伯”
几个呼吸后,房间里传来略带沙哑的声音。
“进来吧小绥。”
纪绥推开门,房间窗帘拉着,光线昏暗,陈泊坐在床边身形佝偻,手上不断抚摸着照片。
纪绥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感觉到陈伯非常难过,这让他有点无措。
好在陈伯没有哭,也没有像电视剧里演地抓着纪绥大吐苦水。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纪绥坐。
纪绥坐下,陈伯将手里捏着的照片递给他看。
照片略微有些褪色泛黄,右下角用细黑色记号笔标注了时间,2011年10月14日,十年前郁泊舟的生日。
背景是一个临海广场,照片中的郁泊舟远比现在青涩,头发铲得很短,放大了五官的凌厉感,他直视镜头,笑得肆意又张扬。
身侧站着的一男一女没看镜头,隔着郁泊舟打闹。男人和郁泊舟五官相似,不过气质上要柔和许多。女人长发及腰,手搭在郁泊舟肩头朝男人做鬼脸,宝蓝色长裙衬得她更加娇俏。
“这是郁松,小舟的亲生哥哥。”陈伯指着照片上的男人,接着手指一转,“这是小松的爱人,花雾。”
一个稀松平常的故事,突如其来的交通意外夺走了一对夫妇的生命,留下两个相差十一岁的兄弟。
幸运的是,哥哥已经成年就读外省大学,妻子难产去世的善良邻居陈伯,主动揽过照顾弟弟的责任,让在外读书的哥哥无了后顾之忧。
毕业后哥哥回到南城,一步步从小职员到拥有自己的小公司,买了一套不大但温馨的家,和邻居、弟弟平静的生活,然后恋爱,结婚。
故事要是停留在这的话就好了,可惜,现实不是童话。
又是意外,哥哥嫂子入住的酒店失火,整个酒店人员死伤过半。
飞机上还期待相聚吃饭的郁泊舟,落地收到的却是警方让认领遗体的电话。
他又一次,失去了亲人。
纪绥的视线在郁泊舟身上多停留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