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只是一颗心,她还是能感受到那份尽力给予的力量。
进入游戏这么久以来,言孜难得身心都放松一回,闭目睡觉。
她以往眠浅,入睡困难。
今日倒是脑袋一沾枕头就昏昏沉沉,猜想着应该不会又要回到现实时,周身场景却没有丝毫变化。
在反复横跳那么多次后,她终于做了一个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梦。
三层木筏的后院已经被她收拾出来了,摆着一排排齐整的花盆,刚播种下不久的种子才冒出一点小小绿芽。
前院家具经过蛋崽子的精心布置,简洁美观。
如果忽略阴沉沉背景的话,倒还真有几分温馨味道。
言孜也不是第一天来到这里,早就已经习惯新的生活方式。
假若这不是一个需要生命填补的游戏,这样一直过下去也不是不行……
梦里的视野是朦胧的。
她的身子不能动弹,视线却能自由调转,意识也是清醒的。
言孜不慌不忙地欣赏着蛋崽子那与生俱来的审美品味,下一刻余光忽然瞥见角落的饲养笼。
养鱼的笼子已经清空了,只剩下几个兔笼。
因为兔仔子的长相比较磕碜,而且晚上双眼还会大放光芒的缘故。她就随便找了块布盖在上面。
当时顺手拿的是块红的,在夜色之中就像是一滩干涸的血液。
顶端微微突起,而那上面有道巨大的球体阴影,便仿佛凭空生出一个头颅一样……
而旁边那只本该上了锁的箱子,不知何时开了……
言孜心里十分清楚一点。
那不可能是太阳或者月亮投落下来的影子,所以上面挂着的当然也不可能是。
巨大的时钟挣脱锁和箱子后,如同日月悬挂在最顶层。
它没有指针,发不出任何走动的声响,像是鬼魅一样俯视着,将阴影逐渐笼罩住她的整个木筏。
上面的数字区域,依旧是只有那些怪异影子。
整个人如同被定住般动弹不得。
夜幕之下乌云遮蔽,照耀出的却是血一样不详的光芒。
言孜清晰看见,笼罩在那层蒙昧之下,时钟仿佛一只蛰伏在上端俯视蝼蚁的猛兽。
上面的黑色影子忽然化为一颗颗空洞的黑红眼睛,花瓣般缓缓张开……
在她上面旋转着盯着她……
“呕!”
胃部酸水直涌,不适感几乎瞬间被拉满。
整个身体融化般面软下去,像是被抽去血肉骨头,只剩下脆弱单薄的外皮以及无足轻重的灵魂。
眼眶中疯狂溢出的血液砸落在手背上,温热腥腻,言孜却依旧死死瞪大双眼,直视那个时钟。
外人羡慕的快要破百的抵抗数值,此刻在这东西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她挣扎往前爬了几步,血液在地上拖曳出靡艳的一笔,仅仅这么短的距离却浑身都在发颤。
视野晃动模糊,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她几乎只仅凭本能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到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只剩下那几个手指在动弹,全身都没有知觉时。
言孜终于绕到了时钟背面,窥得一眼上头的情况……
两张身份证
和正面没有什么差别,镜像翻转一般。
只有正中间的位置多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那道人影被倒吊着,悬挂在原本应该固定指针的地方,仿佛某种古老的献祭仪式。
胸腔处还残留着一大片血迹,静谧圣洁中透露出残忍血腥。
以她当下这个状态,已经没法看清对方的脸。
但还是能从极美的轮廓看出外表出众。
那条幽蓝似海洋的华丽鱼尾,即便死亡多时也不减分毫耀目光彩,反而更多了一分开到极盛后,荼蘼花颓死的美感。
“人鱼……”
一条被倒吊在时钟背面正中间的人鱼。
身体一直在颤抖,左胸腔中的心脏飞快跳动,她眼眶中涌出的血珠更多了些。
线索有限,暂时无法推断出有什么关联和含义。
言孜只能依稀分析出一点,时钟所缺少的指针,或许多多少少都和人鱼有关系。
只是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还不太清楚。
那个时钟很快消散掉,并没有做出什么刻意伤害她的举动,就像先前那些总觉得对她手下留情,保住一条狗命的灾厄主宰一样。
“人鱼!”
“咕叽?!”
言孜从床上惊坐而起,眼前的那片幽蓝终于放大清晰,却是自家崽子那双水灵灵的卡姿兰大眼睛。
此刻,里头盛满担忧和不安地望着她。
“没事,继续睡吧。”
伸手按了下有些胀痛的额角,眼角有些酸涩。
她哄了两句让孩子重新躺回去后,这才打开个人面板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