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得到命令,争先恐后解下枪支,投降都生怕落于人后。
何六单手要解枪支,大约是一下子松懈下来,脑袋发闷,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何六听见外头嘈杂的声音,她不想睁眼,太累了。就算要砍她的头为皖南死去的那些人报仇,也等她睡饱了再说。
“还没醒吗?三天了。”
“没呢!让她睡吧!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
何六听见这个声音觉得异常耳熟,南洋人说话口音特别重。
“听她的部下说她带着他们突围,有勇有谋,真是女中豪杰啊!要是醒了就跟我们说一句。”
“好,谢谢!”
何六听见脚步声,应该是人出去了,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被贴上了一个人的脸颊,那人的脸上有湿意:“何荔凛,快醒吧?”
何六实在没办法再闭眼了,她睁开眼,还真是余嘉鹏。不是?她记得自己是向八路军投降了。余嘉鹏怎么在这里?
余嘉鹏见她醒了,笑出声,眼睛里却掉下泪来:“你终于醒了。”
何六想要问,却发现她发不出声音,喉咙疼得像刀割。
喉咙疼,发不出声,刚才那人说要是醒了就跟他们说一声,看来是要审问她,她就装失声了,看看情况?
她抽回收指着嘴巴,摇头。
“发不出声音?是因为喉咙疼吧?你一直在发烧。”余嘉鹏低头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还有一点烧。”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进来:“余先生,药煎好了。”
“谢谢,放着吧!跟你们赵政委说,人醒了。”
“哎!”那个小姑娘把药放下。
何六看到她应该在一间民房里,里面摆设很简单,余嘉鹏问:“我扶你起来喝药?”
何六点了点头,半抱着扶她起来,他说:“出太多汗了,身上又湿了。”
何六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是一件农妇穿的斜襟衫。
余嘉鹏看着她笑:“湿了就湿了,这么热的药吃进去肯定会再出一身汗,等吃完药,汗出了,我再给你擦身换衣服。”
说完他低头舀了一勺子药,张嘴试了试温度,说:“不烫了,来!喝吧!”
勺子伸过来,何六脸颊肉抽了抽,这么喝药不苦死人?她不张嘴。
“乖,喝了药,才会好。”余嘉鹏口气无比温柔。
何六露出嫌弃的目光,从他手里抢过药碗,一口气灌下,喝得急,药汁从唇边溢出,她把碗递给他。
余嘉鹏把勺子放进碗里,转身放了碗,刚要拿手帕,见她用袖子擦嘴,还嫌弃地皱眉。
“现在的味道已经可以了,我刚刚见到你的时候,哪怕咱俩这个关系,我都忍不住想吐,你知道你的伤口上蛆在爬……”
能别说了吗?其实她早想吐了,就是路上为了活命,再说路上饥一顿饱一顿,吃进去的那点东西都要活命的,她哪里舍得吐了?真难为帮她处理伤口的医生了。
余嘉鹏终于形容完了那个恶心的景象,他说,是他帮忙给她换的衣服。那也难为他了。
余嘉鹏开始说他过来的原因,南洋叶家帮这里买到了一车药,货物到了昆明,昆明要过来却是层层关隘,余嘉鸿通过乔家搞到了通行证,余嘉鹏去昆明亲自交接亲自押运交付过来,他笑,“还好我送来及时,要不然,他们帮你处理伤口,连麻药都没有,那得多疼?”
她知道余嘉鸿借着她的路,把东西运进来,然后偷偷往这里送。大家合作,不捅破窗户纸就好了,何六翻了个白眼,余嘉鹏就是不如他堂兄聪明,这种事情跟她说了做什么?
一声朗笑传来:“人醒了?”
门口进来一个穿着八路军军装的中年男子,既然余嘉鹏叫人家赵政委,又是在这一带出没,何六已经大致知道了这是谁了。
这位坐下:“真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下跟老朋友见面。”
老朋友?她什么时候通……
“若非六姑娘为嘉鸿先生护航,若非嘉鹏先生不顾自身安慰为我们运送物资和药物,我们还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虽然从未见过面,咱们心里六姑娘就是咱们的老朋友了。”赵政委说。
“余嘉鹏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请赵政委抽烟。
两人一根火柴点了两支烟,刚刚抽了一口,赵政委见何六一双眼睛怒瞪着余嘉鹏,他一脸恍然:“女士面前,我们抽烟不好。”
“她不是这个意思。”余嘉鹏说,他又抽了一口吐了一口烟出来,笑嘻嘻地跟何六说,“瞪我干嘛?你烧成这样,喉咙都肿了,还想抽烟?”
何六烟瘾犯了,他们又在她面前抽烟,她浑身难受,比身上的疼还难受。
余嘉鹏把自己的烟塞到她嘴里,何六抽了一口,手指要夹烟,已经被余嘉鹏给拿走了烟:“抽一口,不许多了。等喉咙好了再说。”
被夺走烟的何六,翻了个白眼。
“赵政委,我和荔凛都抽,不过你下次见到我哥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