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那股酸涩因为阿虎的举动淡去了些许,龙卿习惯性揉着它的大脑袋,顺滑的虎毛让她联想到小丫头,那丫头的脑袋也是毛茸茸的,只不过干枯的还会扎手。
阿虎非常亲近龙卿,用舌头舔舐那只皎白的手,绕过掌骨,嗅着血脉中隐隐散出的龙息。龙的气息会叫百兽痴狂,舔着舔着便顺着手往上,渐渐往脸颊舔去,想干什么一目了然。快要舔到唇时龙卿毫不客气把虎头推开了。
“主人~”阿虎被推开便可怜兮兮的看着龙卿,耷拉着的耳朵和圆圆的眼睛让这头威风凛凛的大老虎硬是成了一只哈巴狗。龙卿扶额失笑,绝对是和豆芽菜学的,学的一模一样,楚楚可怜。
她抱着虎头亲了上去,尝到龙涎的滋味,阿虎嗷呜几声,兴奋的翻出肚皮在地上打滚。龙卿无奈极了,正欲回龙洞,阿虎又翻了过来,趴在她脚边对她说,“主人上来。”
龙卿没有拒绝它的好意,抓着虎毛往上一跃,稳稳的落在虎背上。迎着斜阳,一人一虎在斑驳山林中追捕光影,美的像世外桃源。
龙卿趴在虎背上,虎毛迎风蹭着脸颊,传来丝丝痒意。红日渐沉,于地平线上发出万丈红光,色泽渐与橙红的龙瞳融合,这一瞬间世间万物都落入了她的眼底。
想到昼夜都无法分清的生活,龙卿轻声呢喃,“阿虎,你说我们为何要如此活着?”
“为何?”
“嗯,我于破壳已然千年,日日藏于龙洞内,一睡便是几个四季,我眼中的万物换了一批又一批,自问对四季与昼夜尚不能分清,亦无法感知世间,如此便感到迷茫。”龙卿注视着落入地平线的红日,喃喃自语,既像和阿虎对话,也像和自己对话。
阿虎想了下,“主人,万物皆有其生活方式,上有扶摇直上九万里之鲲鹏,下有不知青天白日之蚓龙,亦有不过朝暮之间之蜉蝣,主人如此又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吗?龙卿嘴角弯出一抹上扬的弧度,意味深长,她知道没有不妥,这便是身而为龙需要用一生去学习的生存方式,是龙的活法。但是。素手绕着阿虎背上的毛,“是呀,有何不妥。”
“即是如此,主人莫要思虑过甚,夏季还有一月便过去了,届时阿虎给主人寻个温暖的地方过冬。”
龙卿原本还因那股近年来越发浓郁的迷茫感而踟蹰,阿虎如此说倒又提醒了她,隆冬来了,那小丫头该如何撑过去呀。
“你倒是阔达,只是我却觉得倦了。”
“主人?”
“倦了呀。”看似困倦的感慨幽幽吐出,飘在空中,隐没。
阿虎以为她困了便放慢了脚步,很快背上便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知道龙卿已经睡下,阿虎尽量走的平稳些。
它并非普通的虎,而是灵虎。龙生来高贵于万物,但成长期格外漫长,幼龙特别是龙蛋没有丝毫自保能力,极易夭折,因此雌龙下蛋之前会寻觅合适的猛兽,喂食龙血,让其成为守护龙蛋的灵兽,它便是如此。
在龙卿还是龙蛋的时候它便守着她,直至今日龙卿安然无恙化为真龙。这片山林千年来不曾有什么变化,与世隔绝,人烟稀少,物产丰富,不出意外的话它和龙卿会一直生活在这里,陪伴龙卿成长,或是见证龙卿繁衍血脉,直至龙卿陨落的那一日。
世人常言龙虎相争,其实龙与虎往往是相伴相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