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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森茂,廊庑人众。
“映竹女郎到——”
通报声一起,立在众女中、打扮得金光耀目的戚诗瑛便后背一僵。戚诗瑛知道这些客人都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上来的,也知道她们心里瞧不上自己。但是那又怎么样?她们越是瞧不上她,她越要谈笑自如地站在这里,碍她们的眼——这是她的地盘!
直到戚映竹到来。
戚诗瑛后背僵硬,心里生恼。京城里的贵人们都拿戚映竹与她比,戚映竹好好地待在屋子里不行么?连生辰都要让她下不来台么?
戚诗瑛脑子里想到许多闲话,想到自己听过的许多真假千金敌对的故事……她深吸一口气,昂着下巴扭头,面无表情地迎接戚映竹。她看到戚映竹消瘦的模样,心想:装模作样。
厅中鸦雀无声,各人饮茶,各人吃点心,目光却全盯着这两人。
戚映竹走到近前,对戚诗瑛垂目一笑:“得知今日是你生辰,高女郎和陈女郎特意去请我,若非她们,我都要忘了这事。”
戚诗瑛狠狠剜一眼那两个女郎。那两个女郎正幸灾乐祸,被人狠狠一瞪,当即面色铁青。
戚映竹轻声:“祝你生辰安康呀。我寻思来去,这句祝福还是应该与你说一声的……你替我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今日终于有了这样的日子。愿你日后年年能像今日这般春风得意,比今日更加得意。”
戚诗瑛目光闪烁,一时怔忡。
戚映竹微笑:“……那我走了,不扰你了。”
她手腕被戚诗瑛握住。
戚诗瑛沉默片刻,说:“……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
戚映竹回眸,与她僵冷的眼神对视片刻。心知戚诗瑛对自己的警惕心不减,而自己此时离去,徒然又生是非,惹人多事。戚映竹便道:“我好清静,坐角落里便好。今日你是主人,谁也不能抢了你的风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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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里几多失望,因他们想看的真假千金大闹的戏码,并未发生。
戚映竹坐去了角落里,一开始,还有不安生的人过去与她谈话,怂恿她吟诗作赋什么的,压一压戚诗瑛的风头。戚映竹挽着手帕,掩在口鼻前咳嗽。看戚映竹这般柔弱,大家便没了兴致,渐渐的,众人且玩且看歌舞,只将戚映竹看作烂泥糊不上墙的傻子。
没人打扰了,丝竹管弦声丝丝缕缕绕耳。湖边风清水秀,戚映竹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茶,又自己剥橘子吃。
旁边传来大咧咧的少女声:“你真是傻子。本来是多好的出风头的机会。”
戚映竹颤一下,侧过头,瞠目地看到秦随随不知何时,坐在了栏杆上,翘着腿看着她笑。也就是这边偏僻,没有人来,不然谁能看得一个侍女这般没有规矩?
戚映竹答她:“何必坏人好事呢?”
秦随随:“今天也是你生辰啊。你那个养母都不让你出门……你就不会伤心?”
戚映竹低头不语。
男声含笑响起:“小随,何必专挑人心口伤说呢?”
声音来自戚映竹的右边,戚映竹愕然转头,惊讶地看到许多天没见到的步清源。步清源风雅无双,扮卫士扮得很不称职,进到侯府后,他再没出现在戚映竹眼前过。此时戚映竹乍然见到他靠着栏杆而立,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惊喜。
之前那个高女郎此时提着一壶酒,终究不甘心地仍要试一试。她身后跟着一个眼神直勾勾盯过来的青年,高女郎笑:“阿竹妹妹,你在这边多寂寞。我哥哥来了,在这边陪你喝酒吧。哥哥,刚才阿竹妹妹还想你呢。”
高郎君一张嘴,口水都差点掉下来。他痴道:“阿竹妹妹,你真的跟妹妹提起过我?”
戚映竹蹙了眉,道:“两位自重。”
高女郎冷声:“装什么装?我哥哥心慕你,你嫁过来当妾有什么不好?哦我知道了,你还记着唐二郎。可惜啊,端王府最近出了事,唐二郎都忘了你生辰……哎呀!”
她一声尖叫,因一个酒杯凌空飞来,直直插向她咽喉。
她旁边的高郎君有些三脚猫的功夫,手忙脚乱地扑倒妹妹,想要高呼时,一道劲风袭来,点住了他的咽喉。酒杯叮咣落地,剪断了高女郎一绺秀发。
高女郎被兄长抱着,正要尖叫出声,一个黑衣少年从她身后走过。
少年手臂非常随意地向上一划,尖锐锋利的匕首光寒了高女郎的眼。那匕首擦过高女郎的咽喉,高女郎以为自己要死了时,那匕首竟只是点住了她的穴道。
但是那一瞬间,真如死了一般!
高氏兄妹僵硬流汗,见那从他们旁边走过的黑衣少年,走到了戚映竹身边,才回头看他们。
时雨道:“央央在这里,保你们一命,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他眼睛里神色无谓,清澈明朗。但是——
高氏兄妹看着戚映竹,一时间,恍惚得觉得自己看错了。
戚映竹柔柔弱弱坐在那里,左边的秦随随笑眯眯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