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手腕被人攥紧了。
宋喻生来到了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离了此处。
宋喻生身上的伤太重了, 重得就像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的那样。他就那样半死不活地倒在了那棵梧桐树下,看着没有一些生气。
他本就一直都在强撑,这会见温楚没有反应,愿意跟他来了, 才松了一口气来, 可甫一泄气, 就不可遏制地往下倒去。
温楚吓得不行,赶紧喊来了他的暗卫,“春风!快, 你家主子要不行了!”
春风一直在身边等着,听到此话, 马上就上前将宋喻生背到了背上, 赶回了宋府。
宋喻生这处的伤很重, 就像是上次一样。
半条命都去了。
温楚又一次到了玉辉堂, 可是这一次的心境, 同上一回相比,天翻地覆。
她怕宋喻生挨不过去了, 那她该如何, 岂不是一下子害死了两个人吗。
温楚一直在旁边唤着他的名字,想要叫他清醒一些,再撑个一会。
宋喻生的神智已经有些许涣散了开来, 就是连温楚喊他的话都快要听不见了。
宋喻生觉得, 他这次或许真就没有这样好运了, 他这一生说不准就到头了呢。
他等闲不受伤, 可一旦受了伤, 那便伤筋动骨,招招奔命而去, 从小到大,不知凡几,或许真如温楚所言,他真是有些许气运在身上,否则的话,也不能叫得他这样好运,苟延残喘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
但气运总是有耗尽的时候,或许今时今日,便是他气运到了头的日子。
可他还真是倒霉,怎么办啊,他若死了,温楚的话该怎么办。
他还是不大放心她一个人的,即便他知道,她没他,也能很好。
他们已经到了里屋,浑身浴血的宋喻生被放到了床上,已经有人去喊了太医过来。
宋喻生躺在床上,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从七岁到了二十二岁,这十几年的时间,他现在回想起来,才觉从前的日子有多么疲累无趣。
直到他在二十二岁的那一年,碰到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满嘴谎话,心里头也总是有一个又一个歪点子。他那个时候还不明白,他同她相处之时,寻常会感到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是他从前的时候,从来也都没有过的事情。
他那个时候并不明白,或许那怪异的感觉便是心动,直到如今,历经了太多太多,他的心剧烈为之跳动之时,他才明白。
宋喻生从不为他做的事情后悔,可这一生的悔,最后还都是用在了眼前的人身上。
宋喻生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温楚看他薄唇一张一合,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将耳朵凑了过去。
宋喻生强撑着一口气,说道:“我若真挺不过了,你可千万千万别为我伤心了了,也千万别觉着对不起我什么的。你就当就当是我命该如此。毕竟我的命,是你的救下的,即便是今日挺不过去,也全然不怪你的。”
宋喻生说这样的话来,却更叫温楚难受,她掩面哭泣,不能自抑,却听宋喻生还再继续说着。
“你莫哭,我也不想占你什么便宜的,给了一条命出去,才叫你将我记得死死的,若此,于你倒也不大公平。”
他竭力伸出手来,揉了揉温楚的脑袋。
“我这一生,偏爱强求二字。昨夜困顿,可今时才惊觉,若能放手,也是好事一桩。我死后”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他想说,他死后,温楚拿着他的钱走,他有很多的钱,能叫这个小财迷快活过完下半辈子,他还想说,不要怕,他宋喻生便是死了,往后也不会叫人欺负到她的头上的。
可他后头的话还没说完,就叫得温楚打断。
“好,你若是真死了,我便找个人嫁了,成婚生子,每年都带着郎君孩子去给你烧纸钱下去,毕竟你这个人这样讨厌,也没什么会给你烧东西了,你就指望我将来的郎君是个大度的,不然,就是连我也给你烧不得了。”
放手二字,果然说来容易,可起来太难。
宋喻生听到温楚这话,喉中又猛地漫上了一股血腥气。
他想去扯动嘴角,去说好。可是还未曾来得及动作,唇上却覆上了一片柔软。
宋喻生眼睫猛地颤动,可还不待他去想发生了什么,那片柔软便离开了。
温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你还舍得死吗,你舍得留我跟别人成婚吗,宋喻生。”
宋喻生不舍得,他怎么会舍得,那是他想了日日夜夜的人啊,他做梦都娶不到的人,他怎么能舍得见她和别人成婚。
“你不舍得的对不对,那你可千万千万,要撑下去啊。”
“你上次做的凤冠很好看,我很喜欢。虽然坏了,但心灵手巧的世子爷,也一定能给它黏回去的对不到啊。”
“我不会刺绣,也不会绣嫁衣,但我可以去学的。”
“所以,宋喻生,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