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送礼物算什么?
可她没有说出?来,白鹿野以为她小孩子脾气,便又说起其他的庆生礼。
缇婴又不理会他了。
小师妹的脾气总是这样,白鹿野误以为哄好了她。他困顿又心烦,仍笑嘻嘻地与她道?了别。她没有再吭气,白鹿野以为她睡了,便返回?自己的房间。
他试图与江雪禾联络,联络不上;他试图与南鸢联系,也找不到人。
白鹿野怔然卧倒,只觉天地苍然,自身微渺薄力与天相抗,何其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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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则是趁夜离开?,走了返程路。
她夜里乱翻自己的乾坤袋,越翻越难过,委屈地掉着眼泪,只恨江雪禾不来。
乾坤袋中全是他准备的,她此时恨恨地想将这些?东西?全都烧掉,火苗已经从符纸上燃起来,她又快快把火扑灭,更觉心酸。
他把她变成了这样不果断的人。
他怎能辜负她?
蹲在乾坤袋旁边掉眼泪的缇婴,忽然发现乾坤袋中少了一物:参与明年?开?春“猎魔试”的令牌。
年?初下山前,她从沈玉舒那里早早拿到了这令牌,虽然还没想好如今到底要不要去猎魔试,但是令牌不见了,她便必然去不成了。
她的乾坤袋,只有江雪禾可以翻动。二师兄都没有这种特权。
如今令牌不见了,若不是缇婴自己不小心弄丢的,那必然是他拿走了。
缇婴虽然不知?是不是自己弄丢了,但是一出?事,她必然怪罪到江雪禾身上……
黑夜中,守着乾坤袋的少女眼睛倏然明亮,沾着水雾的眼睛烂烂若星子。
缇婴嘀咕:“必然是他!”
她找到了理由,欣喜万分,快速无比地收好乾坤袋,急急忙忙跳出?客栈,要走回?头路找江雪禾。
她想跟他算账。
她要质问他拿走自己的令牌做什么。
她还要……还要他抱抱她,亲亲她,不和她吵架,和她一起回?千山过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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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野天亮之时发现缇婴不在。
他慌了神,忙去找缇婴。
他在离此地不过半里的山巅找到了面?色苍白的缇婴。
仰起头,可以看到空中拍翅而?过的仙鹤们。
缇婴乌发拂面?,雪衣单薄,猎猎托着纤细腰身。
她指尖燃烧着一张符纸,花时的声音随着符纸而?一同堙灭:“……身负黥人咒的混入玉京门?的恶徒夜杀,难道?不该杀吗?”
天空中飞过的仙鹤们口吐人言:“诛仙解敕,天下大势!”
濛濛亮的天幕下,山下火光稀稀疏疏,无数散修、各门?派修士遵照仙鹤所引,前往玉京门?。法眼张开?,五感散发,能听?到空气中无数弱小的声音汇聚成的河流之声:
“诛仙解敕,天下大势。”
山巅是如此之冷。
天地是如此寂寥。
白鹿野与师妹之间的距离这样短暂,却沉重得他快要迈不出?步子。
白鹿野艰难万分:“小婴……”
缇婴回?头看他。
拂到面?颊上的细碎发丝凌乱湿润,她睫毛与眼睛一样潮湿。
缇婴道?:“他们都要杀师兄吗?他们不是很?敬仰师兄,以前觉得师兄是仙人转世,他们都觉得很?自豪吗?”
她困惑问:“他们不是很?喜欢师兄,只觉得缠着师兄的我有些?烦吗?为什么他们现在变了?”
世间恶意与善意转变过快,年?少的女孩很?难看懂。她虽然看不懂,她却知?道?何谓恐惧、张皇、迷惘。
这尘世间的道?理这样复杂,她一人独行踽踽孑孓实在慌然。她需要师兄。
缇婴眼中的星光,一点点凝聚,点点光暗,流光仓促,在风中一吹变散。
缇婴垂下眼。
她握紧自己手中的乾坤袋,她道?:“我要回?去。
“我要救师兄。”
一步诛仙5
“你们真是……好疯狂啊。”
白鹿野如此感慨。
但他似乎无话可说, 又似乎只能顺着疯子们的意。
江雪禾说要帮缇婴,好,他帮;缇婴说要救江雪禾, 好, 他又跟着师妹一起。
只?是偌大一个玉京门,想从中救人?, 凭他与?师妹二人?,恐怕不足够。然而这些话白鹿野是不能说的——缇婴少年心性,性情?强硬,不撞南墙不回头,他越说难, 她越是要救。
何况,那是江雪禾。
虽然江雪禾总觉得缇婴没那么喜欢他, 可是作为和缇婴一同长大的白鹿野来说,他最清楚小师妹稀薄的爱意, 几?乎全部都给了江雪禾。
也许他们都轻视了小师妹的心。
一众修士摩拳擦掌登玉京山, 助玉京门共同诛封仙人?。缇婴与?白鹿野也混在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