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夫人的话,姬墨舒震惊的回不了神,虽然猜到姬家可能与贩盐资格绑在一起了,却不想居然到了这个程度,一损俱损。
“可这为何是……是姬家?皇帝不怕姬家利用这些牟利贪财吗?”她难以置信,这听起来姬家等于盐税的保险,一条是贩盐资格,另一条则是官盐保险,这每一个拿出来都是极大的利润,为何却都给了姬家呢?
“一家牟利好治理,若是官官相扣就只能叹息一声陋规。”
“这不就是转嫁给姬家的风险与压力吗?”
“对,盐税属于国库,自古便会被成千上万的官员贪污,还不容易定罪。可若把售卖的特权与保险以恩惠的形式送与一人,那人便会竭尽全力去守护,还会想尽法子让盐税最大化,这人便是姬家了。靠着这份特权,姬家壮大了自己,也组建了商帮,算是百利无一害吧。”
“娘知道委屈你了,可这就是姬家的使命。姬家不仅要守盐令,更要平衡盐价,不然官官相扣征税太高,各大盐商为了转移压力便会抬高盐价,百姓买不起官盐势必滋生私盐的贩卖,届时‘物美价廉’的私盐便会受到青睐,官盐滞销,长此以往,国库空虚。姬家不仅守自己的家业,守的更是全国的百业。”
“……”
待姬夫人的一番话说完,姬墨舒哑然,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她的脑海中充数的居然全都是理想与责任。
原来这世上,守国不仅只有抛头颅洒热血的武将,也有宛如姬家这种默默无闻守经济命脉的商贾。而这份职责也落到了她的身上。
“记住了,玉蟾不能交出去,若有朝一日你要交出玉蟾,则必然是有第三种贩盐的模式,跳出如今盐商,盐务官,皇帝三者平衡更能保证盐税不被贪污的模式,届时你觉得盐令形同虚设之后则可以把玉蟾交出,不然则守。”
“娘,可我们只是一介盐商,今上换盐商贩盐模式不也还是这个?只是不让豫商贩盐罢了。”
“道理是如此,只是信人不如信自个儿,按理说豫商这样的百年商帮创造了大量税收,理应不该换人。若是换人,许是别有用心,贸然把玉蟾交出去是给别的商贾还是直接取消盐令还难说,真相不明自然不能交出去。”
姬墨舒沉下脸,姬夫人说的确实在理,若是皇帝拿不出第三种更合适的方案,试问全国有比豫商更适合贩盐的盐商吗?豫商虽然实力雄厚,其实是由许多小商贩构成的商帮,这样的商帮和宗族概念雄厚掌握生产资料的世家有本质区别。
商帮好处就是虽然都叫豫商,但其实是由多股相同目的的势力集结而成,凝聚力其实并不如真正的世家。这样的豫商可以集结更多的人,力量足以涵盖全国,却又能因为少有的分歧而分裂,算得上最安全还效率极大的盐商,若是不让豫商贩盐,今上找谁来代替呢。
苏娘与她说过,今上是得利者。可是今上为何是得利者呢?
数不清的困惑一下子冒了出来,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得知姬家真相的她觉得这就好比一块肥肉,暴露在明,却不知暗中有多少双觊觎的眼睛。面对这样的未来,她的一己私欲显得渺小极了。
说完了姬家的秘密,母女俩回到湖心亭下坐下,看着荷花池的风景秀丽,这还是苏娘离开后她们第一回坐在一起谈心。
姬夫人斟酌片刻,轻声问。
“如今你也知道姬家的秘密了,娘问你,你可是真的喜欢那个苏娘?”
“欸?”姬墨舒暮的回过头来,刚刚还满头困惑的脑子似乎又空白了,听到苏娘就魂不守舍的。
姬夫人顿时明白了,叹了口气。
“你若是真的喜欢那个苏娘,娘也不是不可以把她找回来。”
转机来的太突然,姬墨舒浑身一个机灵,混沌的双眼顿时闪烁星光,愣谁都能察觉到她的惊喜。
姬夫人心头软软的,“不过娘还是先说清楚,把人找回来可以,但是只能安排在别院里给她养老,你不能娶她,也不能与她太亲近。舒儿,你能明白吗?”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以后娶亲的事情。和一个乳娘不清不楚,这传出去不仅让以后进门的妻子难受,也会让姬家蒙羞。
喜悦只一会儿就被硬生生破灭,姬墨舒眼睛的欣喜顿时又龟裂开来,有点无所适从。她知道这已经是她娘能为她做的最大让步,她是姬墨舒,她的一言一行都不仅是她娘的孩子,是姬家乃至整个商帮的事情。
“娘……”不过片刻,她的眼眶又红了。
“傻孩子,若你只是一个寻常人,娘哪怕把她夺过来让你们私定终身都可以,可你是姬墨舒,你便不能娶她,你的媳妇,只能是与姬家对等有利于商帮发展的人。”
“娘,我知道。”姬墨舒抹了把泪,她又想哭了。
“那娘把她接回来可好?”姬夫人倒了杯水给姬墨舒,只是她刚刚说完,姬墨舒便回绝了。
“不必了。”
“你不想要她了吗?”
“想要,却也不重要了不是吗?”姬墨舒接过水杯喝起水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