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你和潘恩怨颇深?”余泽挑了挑眉,他从乌诺的言语中捕捉到了些其他的信息,这个男人或许和潘交手过不止一次,不然也不会连对方的战斗风格都一清二楚了。
“哈……”乌诺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的笑容渐渐别有深意起来。
“我虽然和潘天性不合,但万年以来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唯一一次交锋是在几年前,那时候我在《诸神》中游荡,恰好路过沙漠中的一个酒馆,然后稍微干了点出格的事情……”
“而第二天,潘就来和我打了一场。”
“虽然只是试探性的一击,但这家伙的战斗风格我是看出来了。”
“他秉持着一击毙命的杀戮之风。这家伙不在乎华丽的技巧、也不会说绚烂的台词,但是每一击中都缠绕着隐晦的杀意。”
“这样说起来,的确不堕他死神之名。”
“那时候你们平手?”余泽不知道还有此导火索,他听到乌诺提及沙漠酒馆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些模糊的影像,但到底那段记忆太过久远,他也没往自己身上想。
“老子天下无敌。”乌诺闻言轻轻瞥了余泽一眼,嗤笑般的话语席卷着烟草起,竟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其实当年潘只是试探性地一击后就直接离开了,他们根本没打得起来。但潘单打独斗确实不是乌诺的对手。他们一个是生而为王,一个却是从混乱纪元中一步步爬出来的,命运的不同造就了对力量的不同渴望。所以乌诺能杀了潘,潘却毁不掉乌诺。
“也就是说阿诺德只可能是战神?”余泽不再这问题多做纠结,他继续思考着。因为智慧之神和预言之神不是以武力见长,其他两个神明又是女性,所以只有阿瑞斯最可能随着潘来征伐。
“假设他是战神,你打他肋骨他却没有反应,说明潘隐瞒了自己受伤的事实。而之前阿诺德并没有怀疑你的苗头,这说明潘同时隐瞒了他是被你所伤的事实。”
“也就是说,除潘以外的主神们似乎并不知晓你的存在。他们没有与你为敌?”余泽三言两语推敲出了真相,不由感到意外。潘隐瞒伤势是理所应当的,可为什么要隐瞒乌诺的存在?难不成是另有打算?
“小鬼,别想太多。”乌诺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第二根烟的烟雾也随着他的话语而缓缓飘起。
“有些耻辱,只能自己来洗刷。”潘从不理会善恶是非,做事也惯常于不择手段,但乌诺觉得这家伙大概足够傲慢。他乌诺偷袭折断了这个男人的肋骨,何尝不是触怒了对方的傲骨呢?
“既然你怀疑阿诺德被战神附体,那我就多说两句。阿诺德他喜欢和人贴身肉搏,乐于享受硬碰硬的血战,这家伙好战而奋勇,弱点绝不在躯体上。”因为四肢躯干是近战中最容易受伤的地方,战神的弱点不可能在此。
“也就是说,我该试探他的脖颈以上?”余泽思考着白天和阿诺德对峙的场景,对方确实毫不在意用四肢和别人触碰。
“小鬼。”乌诺见余泽再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眸光渐渐晦暗起来。恰好这时主舰进行了空间跳跃,浓重的黑暗席卷了整个房间。男人趁机吸了口烟,倾吐出的嘶哑声音就被主舰的呼啸声给悉数淹没。
“——你有没想过,有罪的真的是神明?”
等到不久后房间恢复灯光之时,乌诺看到的只是余泽没有半分波动的面容。
是没听见吗?乌诺这般想着,然而下一秒余泽的声音打断了他所有的念头。
余泽说:“啊,我知道。”
他知道?他知道什么?乌诺本以为余泽太过执拗于仇恨,所以他才不待见神明,而现在他却有些不确定了。
“我知道,毁灭星际三万年的根源是那难平的欲望沟壑罢了。神明们什么都没做,他们只要露出一小节橄榄枝,就能让一个宇宙的人像是嗅到宝贝般争得头破血流。他们充其量只是个催化剂,这一点我很早以前就想清楚了。”
“可我想驱逐神明、杀光神明并不是为了什么宇宙和平,我不过是迁怒,不过是……”
余泽说道此处慢慢闭上了眼,抿紧的薄唇间还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不过是意气难平。”
真是个疯子!乌诺在余泽开口前就狠狠地闭上了眼,他勉力压抑住喉咙间几欲溢出的呻吟。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疯狂至此,竟然真的只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
就是这样偏激执拗的家伙,随着光阴打磨的而愈发耀眼得不可思议。乌诺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跟着这个小鬼颤抖,他甚至在想究竟要多少亿年的光阴才能造就出如此富有魅力的矛盾人格?
余泽不知道乌诺心中沸腾的情感,他平淡的话语仍在继续:“我知道,诸神的到来会创造一个新时代。”
“可我从来都不想要什么新时代,我也不想见证所谓的进化所谓的永恒。我宁愿死守着旧时代的墓碑,因为我憧憬的只是自己当初的传奇。”
余泽接下来似乎还断断续续说了些什么,乌诺已经听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