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件事,他才赢得了想要的官位。
可是、可是——
他怒声嘶吼,声音却依然低得可怜,“原来你是为卫家之事来的!你到底是卫家什么人?卫家居然有余孽活着?!你们……”
卫初晗慢吞吞说,“我之前查过你。十年前,你得了兄长的密保,当发现那家余孽逃到这里后,就想办法除了他们,换得官位。在那之前,你只是个仗着兄长威风的偷鸡摸狗的小吏,小恶不少做,大恶却从没有过。踩着卫家,你终于当上了大官,很是激动。因为学问差,你早就断了进取之心,谁想到天上掉下来这么个大陷阱,正好砸到他头上呢?”
“当了官后,你也热情满溢,狠狠为老百姓做了几桩好事,想换一些绩效,在官员考核中,让朝廷看到你的能力,继续往上升官。你自认为学问差,但办事能力不差,你也为百姓谋了不少利益,你也想为官者大干一场,可是每年考核,你都无法博得吏部的好感。”卫初晗淡声,“一年又一年,吏部每次给你的认命,都是留在这里。”
“十年前,踩着卫家,又有你兄长在京中的帮衬,你如愿所得地当了县令。十年后,你居然还是县令。就好像一辈子要老死在县令这个官职上一样。”卫初晗望着这个脸色难看的中年男人,似笑非笑,“李怀来啊李怀来,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呸!”李怀来恶声恶气,“老子命不好,不用你这个婆娘费心!”他也不把这女子当作什么才女了。若非受制于她,连呼救都呼救不出,连木桶都手脚无力地出不去,他早就……眼下这姑娘既然只动口不动手,他也乐得陪她说些废话,消磨时间,希望药效赶紧过去,让自己制住这个女人!
卫初晗却微笑地摇了摇头,“不,你不是命不好。”
“我一路追查当年卫家旧事,发现很有趣的现象。只要和当年卫家之事扯上关系的人,这些年,混得都不好。其中混得最好的顾千江顾大人,现在也不过是一个知州。他昔日曾以探花之名名动天下,十几岁年龄,就过了大部分人一辈子过不去的槛,何等的惊艳夺目!那大好的前程,几乎就在他手边,只消他探手即取。可是,因为是卫家的门生,他被打压得很厉害。后来终于攀上了朝廷大官,亲手除掉一个余孽博取上面人的信任。心狠手辣,无所不作。就这样,到如今,他也还是淮州知州。他在淮州消磨了十年,根本进不去邺京那个圈子。而邺京那个圈子,早在十几年前就向他敞开了一道门。十几年过去了,那道门,却已经快要闭上了。如无意外,我觉得他一辈子,都别想进邺京的权力中心了。”
李怀来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姑娘,微微冷静了些,“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这么了解卫家的事?”
卫初晗不理会他的疑问,只自顾自答,“顾千江娶了卫氏遗女,你知道吗?但是他妻妾成群,让妻子无一日宁日。他的那位妻子,数年来,过得很也不好,更在前段时间过了世。我们可以当做是顾千江在拿恩师之女泄怨,或者是报复什么,但如果不是呢?如果不是顾千江不想让自己妻子过得好,而是有人命令他,必须让和卫家有牵扯的每个人,都不得好过呢?”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人?!”李怀来越听越害怕,越听越脸色发白。
这些年的机遇,这些年每次可以升迁时就遭到的意外……是啊,如这位姑娘所说,如果不是意外呢?如果是有人故意不让他往上升呢?
卫初晗靠近他,“之前我碰到山中的猎户,他也死了。这些年,他也过得不好。妻子死了,儿媳死了。他说是意外,但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听说他也参与当年卫家之事,是不是也有人吩咐过你,让你不要让他好过?”
“没有!绝对没有!”李怀来立即否认,“我只是不去关照老猎户一家而已!我只是不想他分去我的功劳!我刻意遗忘他,但绝对没有让人害他们家!”
“那就是意外了?”卫初晗弯眸,笑得恶劣,让李怀来打个冷战,“万一不是意外呢?”
“还有你兄长,虽然我还没有碰到他,但就我所遇到的这些人,我猜……过段时间,也许他也死了。并且这么多年,他同样过得不顺。”见李怀来默然,卫初晗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说话来诈李怀来,可是她心里,也在一点点发寒。
是啊,如果一切都不是意外呢?都是有人刻意为之呢?
反是害过卫家的人,皆不得善终。
听起来,似乎是在为卫家鸣不平,在用另一种方式补偿卫家。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呢?
那这个一手遮天的人,到底在做什么?他到底是向着卫家的,还是送卫家去死的?
善人恶人,复杂的人性,根本不能同一而论。
心里那么惶恐,让她想立刻见到顾千江,要他当面说清楚,到底是谁?
可面上,卫初晗还要装模作样地摇着头,可怜李怀来——
“李怀来啊李怀来,你说你多么可悲。做了一件过不去良心的事,之后十年,便一直受打压。如无意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