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却从不催促,也不打断,总是含笑静静倾听。只是不知道为何,偶尔也会露出一丝落寞和悲伤的神色。
再长的路总会走完,再久的回忆也总要用尽,南阳城快到眼前的时候,叶颜终于将她印象中的藏剑山庄全部都说给了花满楼听。
再往前,便快到了洛阳了。于是,也终于到了分开的时候。
叶颜虽然对花满楼的为人武功已经有所领悟,但没想到更难得得是他居然还有着十分惊人的记忆力和想象力。只听过一遍,就将她说的东西画了出来。
这在正常人身上都算是门绝技,何况,他是个目不能视之人。
故此,当她看到花满楼根据她的描述整理出来的藏剑山庄草图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便有些愣住了。
只因,那画纸之上,分明便是昔日藏剑山庄的模样。
似乎感应到了叶颜的激动和意外,花满楼微笑着道:“这不过是在下的胡乱涂鸦,不知道可与姑娘所说的那处山庄,有几分相像?”
叶颜注视着那幅画,良久,终于缓缓开口道:“虽无十分,也有九分,花公子实非常人。”
花满楼却只谦逊地朝着叶颜拱了拱手:“既然如此,在下这便先去江南,寻了高人再加润色,以便等着姑娘一道儿着手兴建山庄。”
叶颜也拱手回礼,微笑道:“有劳花公子,兴建山庄之事,本无需公子如此费心,是我叨扰了。”
花满楼微微一笑,却不多言,只在她转身离开时问了一句:“不知道,这山庄,可有名字?”
叶颜微微一顿,终究还是开口告诉了他:“以心为剑,是为藏剑。那山庄,名为藏剑山庄。”
花满楼先是肃然,继而微笑:“藏于心,显于剑,是个极好的名字。”
叶颜看着他的笑脸,不由得微微转过了头。
很久以前,好像曾经有个人,也这么说过。
若是那人知道,数百你之后,也有人如此想,那必定会大笑着,说上一句“英雄所见略同”罢。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话已经说完,人已经远去,但是路还是要继续走。
过了南阳之后,离着洛阳便就不远了。
这一日叶颜三人路过一处山林,一踏上原本看着没有半个人的小路,便忽然觉出有些不对来。
叶颜拔剑砍断了马车的车轴,看着那两匹马儿嘶吼着跑远,朝着车内喊了声“在洛阳城等我”,然后便闪身朝着林中飞掠了过去。
自花满楼离开之后,冷血似乎愈加沉默,但是对周钰的看管却没有半分松懈。
汴梁发生的事情,他已经捡着重要的同叶颜说了一回。
襄阳王的人马已经到了汴梁城,那么这周钰,少不了就要做个质子了。
故此即使是这个时候,他也还是本能地护着周钰自马车中冲出来滚落到一旁,才总算是躲过了那些暗算,安然脱了险。
然则他抬起头之后,却发现,本该在前头的叶颜竟然不见了。
围困
且不说冷血眼见得叶颜独自离去,自己如何气闷却又无奈地带了愈发痴痴傻傻的周钰小心隐匿了行踪,按着叶颜的吩咐至洛阳城等候。
单说叶颜,却是一路朝着那两匹马狂奔的方向追去。
此前她之所以砍断了缰绳,砍开了车轴,便是发现,那两匹马忽然有了异常,竟似发疯了一般地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起来。
原本她直接将两匹马击毙在当场也不是不可以,但在拔剑的瞬间,她却又改了主意。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树林子里居然又有人朝着她们放暗器。
这些暗器袭击的方位很是奇异,那种算准了角度让人极难躲避的方式,倒让她又想起了柳如眉来。
不过,那柳如眉此前也的确是叶颜亲眼看着死在眼前了的,断不可能是死而复生。
况且,叶颜也已经看见了那林中的人影闪动,来的人可不只一个。但他们也同柳如眉一样,一击之后,就立刻四散跑走,绝不恋战,这一点倒是让人有些头痛。
故此,叶颜只拔剑将那些暗器格挡了一番,便就丢下了冷血看着周钰,自己一个人追了出去。
因着这一耽搁,那些人早就跑的没影儿了,但好在人虽然已经追踪不及,那两匹马却还远远地有些痕迹可以追踪。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线索了。
若是说最开始,她还想着赶快同冷血带着周钰去汴梁,解开襄阳王的围城之困。
但这两日听了冷血的描述之后,她又觉得,这事儿并没有那么简单,光靠这么做,或者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襄阳王纠结了兵马围困了汴梁城这件事,听起来虽然危急,但若是这一回的事儿,只是他一个人挑大梁,还真是没什么好怕的。
只因襄阳王此人,她此前已经打过了一些交道,若是真要说他是个有胆子有智商争夺天下的枭雄,平心而论,还真是算不上。
他的气势智谋甚至魄力都太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