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却分明白里透着红,好得不行。
心下自是清楚闺女与邬三郎那点子纠缠事,要没那点子事儿牵着,这两人也成不了婚。
可既然婚都结了,也只能认。
大陶氏就慢声道:“先别说你大姑母还赖着没动作,就算搬空出去,那宅子也得花钱修缮,更不好对你表妹开口提借住。”
温菡把帕子一顿,转了转眼珠子,忽地扬起语调道:“不如干脆母亲出钱把那宅子买下来算了,这么多年都在母亲手上打理,小姨母也只是当年出个钱罢。那就按当年的价格买下,权当是母亲买的,小姨母暂替您交了个钱……反正表妹总要嫁人,她也住不了,空着也是空着。”
大陶氏听得额头就忍不住犯紧,早知道这闺女回来准没清闲,才刚嫁出去就把娘家算计如此。可自己从小盼望着她高嫁,这些厉害没少大陶氏教出来的。
只得应道:“你这算盘打得精,当年买宅子的时候正逢萧条,那时才多少钱,房价如今都翻了多少?再说,买房子的钱谁出,你拿钱出来买?还得要黛儿她肯同意。”
温菡听母亲话中似有松动,心里顿时得色,就说嘛,自己这冥思苦想了几天的主意好。
噎着嘴角傲娇:“母亲给表妹她一个商女介绍亲事,她哪里好开口不同意。正因为翻了多少倍,母亲现下买了才划算。再说,当年买房子的钱便宜,这些年母亲租金收得恐怕也不少,平一平就过去了,再转手一卖出,中间差价赚多少?”
“母亲若不同意把那房子借我住,那就用买卖房子的差价,匀出一点儿让我在外先租房子,等颢郎他升了职位,住进朝廷分配的宅署去就好了。房契不也还在母亲的手上吗?怎么做母亲说了算,表妹就是个投靠咱家的,不怕哄不住。”
啧,人都说自己精明,这闺女算盘打得那是把大陶氏算得明明白白。
大陶氏蹙起眉宇:“我正预备把她说给太府监的衙内,若能成,确是好,你先别急着打算盘,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温菡唬了一跳:“太府监那位公子,黛儿表妹她肯?”
大陶氏眼底浮了些轻佻:“商女重利,有什么肯不肯的,我听说黛儿这丫头,多年来在平江府也是衣来伸手娇矜慵养的角儿。嫁了过去吃喝用度不愁,苦不了她。”
温菡见状吃吃的笑起来:“确是苦不了,就看她能不能受得住了,哧哧。”
姝黛站在外面,听得手心直发凉,倍感到震惊。还有那对话里透出的轻蔑与讽弄之意,算计得算盘子都快拨拉散了。
她从没想到大姨母是这么想的,一直当成是自己最敬重的长辈。至少姝黛来京城投亲,是在大姨母鼓动下抱着希望来的,万没想过到处都是坑。
她是娇矜慵养,但这未尝不是一种对付继母、保护弟弟尤翊的方式,要么这许多年来,葛氏能拿她毫无办法?
……
姝黛就悄悄地退了出来,隔了半个时辰后,才若无其事地再过去。
走到半路,却听到了湖边的哭骂厮打声。
“下贱的胚子,你母女俩怕是早就算计好了糟践我家二郎!就贪图他长得俊朗,还是个实职的武官!说什么为我好,算计什么表姑娘,结果却是为了你自个儿闺女有得嫁,呸!”卓氏愤怒的嗓音,从对面湖畔的客房外传过来。
竟还提到了姝黛?这都扯的什么事,迫得姝黛的脚步亦停下来,暗自掩在一处假山后。
“说什么呐,我能想到躺在里头的是自家闺女吗?我家琼荷生得出挑,近日媒婆介绍的还有六品文官,何必贪睐二郎他个有孩子的鳏夫。在场有眼睛的都看见了,是他在欺负我家姑娘,莫冤枉人!”麻娟的大嗓门更是不甘示弱。
前几日的同谋一下子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