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若把宅子要走,你让他们上哪去住?”
大姑母麻娟当年看中了进京赶考的书生,谁知道放榜后书生没考中,老太太不同意这门亲。麻娟便跟人书生私奔去了。
在外面过了十几年实在过不下去,又厚着脸拖家带口地回到京城来。
因为随的是老太太的姓,老太太不能不管。
大陶氏看着那大的小的浩荡落魄的场面,眉头都快拧成麻绳了。这大姑母麻娟就是个事儿事儿的,老太太又耳朵软墙头草,再加上卓氏爱找茬。她若把人安排到府上住下,那之后可就赖着不走了。
大陶氏想起二妹留下的宅子,便无奈之下,宁可把人安顿过去作为缓冲,也决计不允许住进温府。
先与老太太说好,宅子的租金公账上出一半,老太太私人掏一半,让麻娟一家搬进去。
头二年,老太太还是给那一半钱的,结果这五年来,老太太一直没出。大陶氏起先还提过,老太太或者顾左右言其他,又或者装作病弱躺卧,大陶氏索性赌气不再提。
此时口气自然不太好,颇有着揶揄的寒碜:“母亲也知,那宅子本就是我二妹留给黛儿的,她要拿回去天经地义。再者说,这些年的租金也都一直欠着,让我怎么和人家小姑娘交代。她既来了,母亲就去和大姑母知会一句,让听他们尽早捡个日子腾出吧,或者搬到庄上去,地方更宽敞,省得我两头难做。”
老太太脑门抽疼,她那大姑娘私奔出去多年,脾气也变得刁钻泼辣,麻氏也害怕她搬回来吵闹。
听出大陶氏话里话外在怪自己没掏另一半租金,麻氏答道:“麻娟她如今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生了孙子,女儿又在议亲,节骨眼上的,怎肯搬去城外庄上住?那崔书生教书也不方便,更不愿意出去了。表姑娘既然是一个人,我看也住不满三进的院子,或者就剩一进给她住,另外两进麻娟他们一家挤挤,租金照付,你看可行?”
呵,这话也就只有偏心到泰山上的老太太想得出来,包庇大闺女,偏袒小儿子,唯独大儿子温誉和自己出力不讨好。
只怕住久了当成自己宅邸,死不挪窝了。先且不论这租金一事,大陶氏也不想白白把一座宅子落到麻娟手上。
她硬邦邦地为难道:“宅子是二妹临终前留给黛儿的,你让我怎么开口?母亲还是同大姑母说说,这些天我留黛儿在府上住着,尽早搬出,也好让人过去整理整理。”
老太太被噎得没话说,不甘愿地叹气道:“也就只得如此了。”而后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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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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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承祥院里出来,一众姐儿往湖边走着,边走边闲闲聊天。
崔琼荷问道:“黛表妹却是为何来邺京?听说江南富足,鱼米之乡,莫不是在家待得更惬意?”
是呀,话说起来,温萤也不由得好奇。
在江南不好么,江南又不是没官家,非要来京城抢风头?
这次姝黛入京,大陶氏暂时瞒着众人,没把她退亲一事说出去。
姝黛看得淡,几时若知道便自然知道了,却想省点儿口舌。
答道:“待久亦觉得局限,姑小姐若想去江南的话,也可以换换风景,我让家仆前去码头接你。”
观察出温萤和崔琼荷对自己的频频刺探,她并不很客气。
崔琼荷顿地接不上话来,心里是更着急了。
凭什么把她住的宅子抢走。
格子镂空的红木回廊上,走来一道朗朗身影,赭蓝的上好丝绸刺绣竹纹暗底,男子大约二十三四岁,面目温隽,风度翩翩。
崔琼荷忙转移话题,唤道:“二表哥回来了!适才外祖母还问起你呢,说是老没见你人影了!”
温蕾看到二堂兄,隐约又嗅着隔夜的胭脂酒香……奇怪,最近总闻见这抹莫名香郁的味儿,让人形容又形容不出来。
她不喜欢脂粉,所以比较敏觉,怨怪道:“自从二哥没了人管,却是越发地逍遥,一身酒气又去哪里潇洒?快来看看,这是谁来了?”
二郎温询抬眼,两弯浓眉如漆,颜俊且偏瘦,目下微微有着彻夜未眠的青影。
先是浑然无意地顺势瞥去,但见面前女子绝艳芳泽,眼角一滴红痣灼娆勾人,蓦地愣怔了一下,竟诧异地叫出名字来:“可是黛儿表妹?转眼都这么大了。”
姝黛亦记起来,这应是当年为了魏家公子一句“娶来做妾”,而带头打架的二公子温询。
那年她九岁,他平素温文尔雅,突然打起架可把小姝黛好一吓。
忙搭腕鞠礼:“姝黛见过询二表哥。”
女子声音婉转清泠,微侧着的脸颊嫩如白璧,真真映衬了那句“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温询顺势往下看,但见雪颈芳菲,丰盈娇满,不由心弦动了动念。
幼时就知是个大美人胚子,没想到长成后,竟比曾经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