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耀宗在某些方面蠢不等于傻。
“不是从门缝里看见的,就是趴墙头上看到的。”邵耀宗朝外睨一眼,“墙这么矮,垫个板凳就能看到外面情况。”
关于院墙,杜春分一直有话说,“这里又不是我老家,家家户户穷,没钱买砖买石头。你们把房子建的这么齐整,咋就没想过把院墙架高点?”
邵耀宗以前的战友都是从对面战场下来的。同生死共存亡,军人之间感情不一般。军嫂之间也非常和睦。
甭管本人性格如何,在外人面前都很讲究。
先前孔营长怒气腾腾来找杜春分,邵耀宗和稀泥,就以为陈月娥真受伤了。
第二天看到陈月娥活蹦乱跳,啥事没有,邵耀宗对孔营长的感官就不如最初那么好。
陈月娥冤枉了杜春分,不光没收敛,不敢招惹杜春分,居然瞄上他。
邵耀宗无语至极,“师长觉得大家亲如兄弟,军嫂跟军嫂肯定也情同姐妹。院墙架太高,反而多了一层隔阂。不利于这边的稳定和谐。”
“一样米养百样人。你师长不知道?”杜春分忍不住瞪眼。
邵耀宗:“在外面是这样。可这里是部队。我们平时在一个食堂吃饭。”
“那是战时。现在算的上是和平时代。”杜春分无奈地摇头,“没仗打,又轻易出不去,再不找点事,日子跟一潭死水一样还有啥过头。”
邵耀宗不禁说:“平平淡淡不好吗?”
“这话你得问陈月娥。”
邵耀宗不用问也知道她怎么想的。
“世上怎么会有那种女人?”
杜春分:“都有你这种你爹娘打你左脸,你能伸出右脸的人,有她那样的有啥稀奇?”
邵耀宗的脸瞬间变了颜色。
“爹,咋了?”甜儿又摸摸他的额头。
小小的手贴着他,温暖了他的额头,也暖了邵耀宗的心,不想再跟孩子的娘计较。
杜春分冲他努努嘴:“不说别的,只说这句话,我说的对不对?”
“不对!”邵耀宗很干脆的给出两个字。
杜春分倍感意外。
邵耀宗心梗:“我没那么傻!”
“一直以为我缺心眼一根劲,你还不傻?”
邵耀宗顿时觉得后背隐隐作痛。
“你的功夫跟谁练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邵耀宗看起来瘦,身上的肉全是肌肉,个头有一米八三,体重可不轻。居然能一下把他撂倒。
“我爷会两招,教的。”杜春分半真半假道,“解放前滨兴楼有个厨子也会两招。他教我一段时间,我后来实战几次,这些年得空练一下,又整天颠勺,所以一直没拉下。”
邵耀宗:“实战?跟你二婶打架?”
“他们一家四口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我二叔二婶个头矮。二叔还没我高。”
邵耀宗不禁看看她的腿,开什么玩笑。
“我像我娘。”
邵耀宗顺嘴问:“你爹也不高?”
“我爹要不是有张好脸,都讨不到媳妇。跟武大郎有一比。”
邵耀宗不赞同,“不能这么说。那是你爹。再不济也比武大郎强。”
“还不如武大郎。武大郎死了撇个孩子,武松肯定当自个亲生的。我,也得亏会做饭。否则二叔二婶能把我卖了换钱。”
邵耀宗讶异:“他们这么过分?”
他们有那么大胆,也不用偷偷摸摸算计杜春分。
邵耀宗非常在乎他爹娘,确定她二叔二婶的良心被狗吃了,肯定不敢带她回去。以免给他爹娘带去灭顶之灾。
杜春分:“他们不敢。因为李大哥在公安局上班。”
“没有李大哥,你也没有一技之长,他们真敢?”
杜春分点了点头:“这有啥稀奇的?农村多的是卖闺女的。小河村离滨海近,日子比山窝里的人好点,也有不少。
“儿子娶不上媳妇,然后找同样娶不上媳妇,又有闺女的人家跟人换亲。儿子娶个高高大大漂漂亮亮的,闺女只能嫁个又矮又丑的。幸运的人虽丑,品性过得去。更多的是表里如一,又丑又毒。”
邵耀宗少小离家老大回。小时候每天为温饱发愁,无心操心别的。长大了在部队,接触不到外面的人,压根不知道,甚至想也不敢想,建国近二十年还有卖闺女的。
所以杜春分脾气这么大,能动手绝不废话,跟个二百五半吊子似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其实都是生活逼的。
邵耀宗看了看杜春分,她的表情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不禁腹诽,她的心多大啊。钢铁铸就的不成。
“都过去了。”邵耀宗实在不会安慰人,“你以后在这里,张大姐和你徒弟不说,他们这辈子都别想再算计你。”
杜春分:“我在滨海大小也是个名人。”
邵耀宗想笑:“我在跟你说正事。”不吹牛能憋死吗。
“二十来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