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有动作,裴岩就醒了过来。他知道自己昨晚累极而失态,在这边睡着了。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个尴尬的场面。是以并没有立刻“醒”来。
周幼宁吸了一口冷气,她隐约记得昨晚后半夜额头时不时会感到凉意,猜到是这位侯爷后来还一直在照顾自己。她难免有些动容,想叫醒他,又觉得尴尬。
两人这般各自尴尬了一会儿,还是周幼宁先重重清了清嗓子。
裴岩抬起头,尽量自然:“醒了?好些了没?”
说话间,他已迅速站起身,后退了数步,并一把推开了窗。
“好了,不发热了,就是口渴。”周幼宁老实回答。她想了想,又小声道谢,“昨晚多谢侯爷照顾。”
裴岩似是没听到她后面的话,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雨已经停了,收拾一下,咱们回去吧。”
不等她回答,他先大步走了出去。
两人各自梳洗。
老夫妇昨晚得了碎银后,对他们更加热心,早早做好了早饭:“好歹吃过饭再上路,不差这一会儿。小夫人昨晚身上发热,身体还虚呢。不吃早饭可不行。”
裴岩看了周幼宁一眼,点头:“也好。”
周幼宁本就饥肠辘辘,自然也不会拒绝。
临走之际,老妇人拉着周幼宁的手,小声说道:“大娘跟你说,你没嫁错人。你这相公,贴心。昨天晚上,照顾了你一宿呢。怕药伤身,他还自己先试了试……”
“啊?”周幼宁哭笑不得,心知她误会得不轻,“大娘,其实我们不是……”
她话未说完,不远处的裴岩就道:“不早了,走了!”
要解释的话还要说很久,周幼宁干脆咽下了解释的话语,对老妇人笑了笑:“大娘,那我们走啦。”
昨晚一直下雨,两人的衣裳都没有干,所以离开时仍穿着老夫妇提供的衣衫。周幼宁的鞋子也是老妇人给的布鞋,不太合脚,才走一会儿,就觉得脚疼。而且昨天刚下过雨,道路泥泞,不大一会儿,她就越走越慢了。
裴岩初时等她,让两人始终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后来回头见她实在艰难,他干脆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我……”周幼宁有些踌躇。
“快一点!”
周幼宁一寻思,昨天都背过了,今天还怕什么?她道一声谢,直接趴在了他背上。不知是昨晚的药后劲儿大,还是她本就乏力。她趴在他背上,竟然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手帕
定北侯裴岩与裴家的二夫人齐齐滑落山坡,皇帝派人去找。下雨之后,天黑路滑,众人不得不暂停搜寻。
次日清早,雨刚停,众人就又沿路寻找起来。
裴岩背着人在山间行走,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呼唤“裴侯爷”,心知是找他们的人来了。他停下脚步,高声应了一句:“在这里!”
好梦正酣的周幼宁被惊醒,一下子睁开眼睛:“侯爷?”
话音刚落,前方拐角处就多了几个身影。
为首的是个国字脸侍卫,他们昨日在金光寺见过。
这侍卫名叫陈治,是御前侍卫统领。他闻声赶过来时,有一瞬间的愣怔,很快就又反应过来。这两个打扮普通的男女就是裴侯爷和裴家的二夫人。
不过看裴侯爷背着他弟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国字脸大汉竟然有点脸红。
乍然看到这么多人,周幼宁有些愣怔,后知后觉意识到两人现下状态不对。大庭广众之下,她被裴岩背着,传出去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呢?
她当即便要下来,奈何没能成功。她转念一想,算了,反正在别人眼里她是宋元婧,又不是她自己。别人背后议论,跟她又有什么关系?是以她也不挣扎着下来,只将头一矮,避开众人视线。
陈治定了定神,匆忙上前施礼:“总算是找到你们了。侯爷怎么样?没受伤吧?”
“还好,并没有受伤。”裴岩视线微转,“昨天突然下雨,在附近人家借宿了一晚,今早才继续赶路。对了,不知能否借一匹马?”
“能的,当然能!”
裴岩神情如常:“她扭伤了脚,行动不便。”
陈治点了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小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裴侯爷背着裴家的二夫人,原来是扭伤了脚啊。
听到这句话的周幼宁不觉讶然,她只是鞋子不合脚而已,哪有扭伤?但这个时候,倒也不宜再去争辩,她不开口,权当默认了。
此次来寻找他们的人也有骑马的,当下有人牵了马过来。
裴岩仍背着她,小声问了一句:“自己能上去么?”
周幼宁不会骑马,但她并没有直说,只抬头看了看天,慢吞吞道:“我扭伤了脚。”
两人都心知肚明,所谓扭伤的脚只是托词。裴岩眼神微微一变,也不说话,走到马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