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漾面色一变,眼神立刻变得锋利起来:“你说了不算!”
一声怒吼,之后是绵长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嗤笑出声。
都已经这样了,她竟然还敢亮出獠牙,冲他张牙舞爪。
是打定主意,认为他不敢对她怎么样吗?
怪他对她太好,太过纵容,万事随她,给她一种他很好说话的错觉,让她觉得他被人蹬着鼻子踩上脸也会隐忍不发,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把他当傻子一样,分分毫毫都未曾顾及过他的感受!
看着那双无辜的眼,不肯认错的神情,他心一狠,倏然弯身,高大的身躯压下,呼吸散在颈侧,带着惩罚性地,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闷声轻哼,生理性泪水瞬间逼瞒眼眶。
他还不满足,强硬地掰开她的腿挤进去,压着她的下巴,寻到她的唇畔,似是发泄一般,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更漫长,在他沉浸在亲昵的触碰中,忘了是要惩罚她的时候,她用尽浑身力气,将他从身上推开,狠狠一个巴掌落在他脸上。
“你是不是疯了?”
余漾呼吸很重,话说得很重,手上的力道也很重。
傅居年的脸被打偏到一侧,口腔微甜,他缓缓转过头,手在唇角蹭了一下,抬眸,冷冷地看着她:“疯不疯,你看不出来吗。”
余漾心头一沉,一巴掌打下去,那么重的一下,却没唤回他多少理智,反而看到他眼中涌动着更加浓烈的疯狂。
余漾迅速转身,开门要逃,他却按住门框,将门重新关上,像是在傅家二人定情那天一样,他把她圈在仅有的天地里,用满含威胁与警告的口吻提醒她:“我说过,招惹了我,就不要后悔,怎么,现在后悔了?”
余漾闭了闭眼,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却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也打不退,骂不走。
她想过很多种两人分手的场面,都以为他再恨也会要脸,不会这么毫无底线地纠缠她。
可她想错了,傅居年一辈子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不曾经历,就没有答案,就没办法用以往的经验来加以揣测。
余漾咬了咬唇,将被扰乱的心暗暗抚平,她缓了一口气,开口是冷静到近乎无情的语气:“傅居年,你这样有什么意思?既然知道是我骗了你,既然知道我只是在玩你,既然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我们好聚好散,彼此留点体面,不行吗?”
傅居年的力道收了收,眼里闪过的好像是错愕,又像是疑惑。
她越是冷静,仿佛就越是衬得他冲动跟狼狈,就像她说的一样,最该平和应对的是他自己,最该守住颜面的也是他自己,但他之所以这样强求,又是为什么呢?
为了得到一句答案?
还是为了留住本就不在他身上的心?
从最初到如今,她得心应手,游刃有余,而他由最开始的从容以对,到现在的方寸大乱,三十年清修尽毁。
这个跟头栽得,不可谓不重,连同一颗心和脸面,全都踩碎了揉进土里。
傅居年松开手,在她身后问:“都决定好了?”
余漾感受到禁锢自己的力道消失,听见他的声音,但看不到他的脸,即便这样,她仿佛还是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此时应该只余疯狂褪去后的平静,在微垂的眼帘下,飘浮着一抹无助和受伤,用淡漠加以掩饰。
余漾没有回头,只说了一声“嗯”。
他又问:“不会再后悔了?”
余漾还是说“嗯”。
良久,他说:“你走吧。”
余漾抓紧包带,顿了一秒,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走得那么干脆,就像她毫无预兆地闯进他生命中一样,傅居年的手在空中抬起,也只是跟她的衣服擦过,没能握住。
就在今天,他被这个小姑娘彻头彻尾地抛弃了,没有一丁点犹豫,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宗川野刚从加护病房里出来,接到电话,说傅居年在他的gk里喝得酩酊大醉,经理想把人带回房间,他却不干,谁来说什么都不好使,让他赶紧去看看。
电话一撂,宗川野赶紧驱车往过赶,路上还奇怪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让这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傅居年借酒消愁,醉成这样。
他本意是过去挖苦挖苦他,谁知到了地方后,一看傅居年那样,他就挖苦不出来了。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没受过情伤,也看过受了情伤的人是一副什么样子。
傅居年不像想象中那么颓废,虽然领带随意丢在一旁,领口大开,裸露在外的肌肤被酒意染成红色,已经醉得不能再醉,但他还是能坐在沙发上,准确地把一杯酒满满倒好,地毯上酒瓶四散,他在其中岿然不动。
宗川野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见他二话不说就干了一杯,又续上,忙伸手按在杯口,冲他道:“喝点得了,别往死里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