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居年。
话不多,神秘,看不透,不好掌控。
似乎到了打结的最后步骤,他的掌心握住她的腰,将她往后挪了一下,余漾因他的力道后退半步,红裙包裹的身体被他的双腿环住,感觉到腿侧狭窄逼仄的禁锢,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还没好吗?”
温度上升的卧室内,是暧昧自由疯长的温床,余漾沉溺在这一刻的欲壑洪流里,进退两难地挣扎,昏昏沉沉又不合时宜地出声,似要将此时此刻的气氛撞破。
然而并没有阻挡什么。
腰上的手渐渐松开,转而环住她的细腰,力道一收,她跌撞在他怀里,背上猝然覆上一层温热。
心蓦地一揪,由脚底蹿升的麻与痒渐渐与痛感吻合,他像是故意不出声不说话,任她猜测,她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凭借散落在背上的气息去描摹唇的形状。
暗处的手如潜藏在丛林中窥伺游弋的蛇,拨开枯枝败叶,攀着纤弱的树干蜿蜒而上。
红裙翻起褶皱,不知何时已褪至根部,蔓延的枝丫终于失去束缚,不再局限于既定的方向。
裙盖覆着的手牵引着温柔,却在某一刻变得粗粝暴戾,顺着指间力道往过一掰,失去支撑的人陡然跌坐在他腿上,身形矮了下来,背上的柔软便贴蹭到后颈之间。
余漾忍不住闭上眼,像坠入深海的鱼,周际都是广袤无垠的海水,而她漂泊无依,只能随波逐流地仰靠在他身上,把他当做依托,汲取为数不多的氧气。
他是怎样认真耐心为她系上裙带的,就是怎样粗糙轻躁扯开她的裙带的。
庞大的身体压上来时,余漾没由来地一慌,扶住他的肩膀略作阻挡,想要看清他的表情,然而背光的脸深陷在黑暗中,她只能看到那双漆黑的眼遮掩在朦胧的醉意里,不知有多少清醒。
玫瑰香味失魂萦绕,余漾散着发,躺着的地方被爱意的氛围笼罩。
有一瞬间,她觉得这不是最好的时机。
隐隐约约预感到计划之外的心愿降临必然不会同时馈赠好运。
有一瞬间又觉得,有什么都尽可以来试试好了,她也难得看到他这个样子。
然而一切不等她开始或暂停,吻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覆在她唇瓣之上。
时间不允许终止或倒流,就像弦上的箭,引线燃起的火,身体里的蓬勃爱欲,和灵魂上的纠缠契合。
余漾纵游在水中,有力量带领她潜行,恍惚中,似有小舟冲破瀑布的阻隔,浇灌在身上的冷混淆了疼痛与快意,从高处俯冲而下,坠落水面时又是冲击的震感。
过了不知多久,她终于明白自己的那不好的预感从何而来了。这个与平时不同,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傅居年,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精力?谁能来告诉告诉她……
她不如想象中坚韧,行动上的巨人此时化为小矮人,默默哭泣,默默认怂。
听到她抵在喉咙里的哭腔,身上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眼底的迷离云吹雾散,汗雨淋漓中的人把酒精蒸干,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清醒过后是后悔。
他看到她软塌塌地伏在床上,手捂着唇,紧闭双眸,眉头轻蹙,抽抽搭搭地,似在忍耐,眼里的爱欲就渐渐化为疼惜,心里落了一丝后怕和不忍。
片晌,他从后面环抱住她,俯身靠近她耳边,温声哄她:“别哭了。”
余漾把脸藏在手臂里,哭得更起劲,是说不了话,不然一定骂他。
还不让哭了?凭什么不让哭了?
傅居年听着她越发放肆的哭声,沉了沉眉,侧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暗哑低沉的嗓音继续耐心哄着她:“好了……不做了。”
他说罢,没有拖延,起身要离开她,然而还没分开些许,撑在床上的手便被纤细指尖扣住。
傅居年抬眸,眼底愕然。
余漾把头再次埋了埋,闷闷的鼻音模糊了不好意思,听起来有几分可人怜爱。
“别只顾你自己……”她喃喃,“轻点儿……”
傅居年眸光微动,缓慢睁大,片刻后他恢复神色,贴着她的背,下巴抵在她肩头轻蹭:“真的没关系吗?”
余漾想了想,摇头,然后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背。
虽然只是轻轻的,很单纯的一个吻,没有在令人敏感的位置,也没有纠缠欲望的缱绻深情,仅仅只是身体与身体碰了一下,他便如陷入深渊般,眼底沉沦。
具体是什么时间结束的,余漾不清楚,只隐隐约约记得事后他抱着她洗了个澡,舒舒服服干干净净地抱回到床上,然后就沉沉睡去。
傅居年没有睡着,或者说他没有睡意。
穿着睡袍拿着烟盒到了阳台,他慵懒地靠坐在躺椅上,翘起二郎腿,在无尽夜色中点燃一支烟。
顶楼上的夏风凉意席席,将他十不存一的醉意吹得飞散,傅居年很慢地抽着那支烟,似在仔细回味。
虽然喝醉了,但记忆却是清楚的。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