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淡如清风,楚怀瑜心中诧异,没想到自己随便说几句就让他们两人闹掰了,他沉默下来,目的达到后他反而没那么高兴了。其实仔细想想,那女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坏,他们只是拌了几句嘴,他把她说得那样恶毒会不会也有点坏?渐渐地,他有些后悔起来。
文贤书院位于离街市较远,偏僻静谧的地方,周围被高大的果树环绕着,间杂梧桐,中间一条宽阔干净的青石路蜿蜒入里,尽头便是书院。
如今正值春日,果树的枝头上开满了白色、淡黄色花朵,上头蜂蝶争相寻蜜,高大的车身擦过一簇花丛,花朵瞬间散落一地,风中氤氲着甜蜜的气息。
红袖凝望着窗外,不觉深吸一口气,这地方极好,天空看着都比别处湛蓝澄澈,嗅到的都是令人神清气爽的干净清新气息,环境又十分静谧,是个适合念书的好地方。
马车行了一段路后,透过树隙隐隐可见书院的高墙楼宇,红袖放下窗帷,拿起一旁桃花式样的攒盒,打开盖子,检查里面的桃花糕有没有碰坏。
上次在楚云容府邸用膳,桌上摆着一道桃花糕,据丫鬟所说,那些食物都是楚怀瑜爱吃的。红袖不会做桃花糕,也懒得学,这攒盒里的糕点是叫厨房的人做的,不过旁边的桃花花瓣都是她一一亲手装点上去的,这也算心意到了。
红袖昨日和楚怀瑜起了争执后,晚上她越想越后悔,她一个二十八岁的大人和他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吵架,还把人气跑了,这事要传出去都要叫人笑掉大牙。红袖几乎没有和孩子打过交道,一时也不知道如何与楚怀瑜相处,昨夜她已经自省了一番,下定决心以后绝不和他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今日她准备了他爱吃的糕点给他赔罪,她想小孩子应该不会像大人那般记仇,哄哄兴许就好了,就是不知道书院许不许她见人。
过了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文贤书院到了。”
红袖下了马车,一抬眼就看到了恢弘典雅的书院大门,大门正中挂着一古旧的牌匾,其中四个绝大的正楷字:文贤书院,左下角有几个小字,崔晫题。崔晫乃是崔尚之父,崔晫比崔尚厉害,当年跟随□□打下了江山,□□死后托孤,崔晫便一直是一人独大的权相,死后被追封为定国公。红袖早就听闻这文贤书院是由崔晫亲手创办的,这书院集结朝野上下深有名望又博学多才的大儒,而能够进入到文贤书院的学子皆出身门阀士族,过了十四岁后,他们便会进入国子监继续学习,然后入仕途,继续光祖耀族,使自己的家族更为强盛。门阀士族出身的他们一路顺风顺水,几乎遇不到什么坎坷,在崔晫那时期,别说寒门子弟,就连一些高官的孩子不得进入文贤书院学习,文贤被视做成为门阀士族的学堂,一直到明圣帝登极,这才开始有了例外,楚怀瑜便是其中之一。
书院门口放着一几案,有人坐在那里守着,大门敞开着,从外头看进去,只见桃花灼灼、柳丝袅袅,环境甚是清雅,还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以及枝头翠鸟啁啾声。
红袖一手提着攒盒,一手提着裙子,袅娜迈上台阶,刚至门口,就被守门的人拦住:“姑娘找谁?”
红袖盈盈一笑,“我找楚怀瑜,我是他的姨母,我给他送一点东西。”
守门的人没见过红袖,眼底有着怀疑之色,“请姑娘出示手书。”
手书?红袖正疑惑这手书是个什么东西,突然看到旁边来了一女子,梳着双丫髻,穿着桃红色窄袖短襦,下着同色长裙,模样生得姣好,看着像是权贵人家的上等丫鬟。
“张院使,我家郎君忘带了几本书,我替他拿过来。”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大红洒金绢面的薄册递给他。
守门人接过薄册打开看了眼就把东西还了回去,并放那女子进入。
红袖也没看清那薄册上写了什么,只注意到上头盖了一大红印章。
“你的呢?”张院使转头看向红袖,问道。
红袖没有手书,只能随口扯了一谎,“实在抱歉,我忘带手书了,还请张院使通融一下,我进去一会儿便出来。”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锭银子笑吟吟地递到他手里。
张院使看了白花花的银子,内心微动,但他还是把银子推了回去,虽说平日里也有些人忘记带手书他会给通融一下,但那些人都是常来的,而眼前这女人他没见过,找的又是楚相公的儿子,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担当不起,“无手书,不得入内。”他正色道。
儿子就在里面,红袖哪里肯轻易离去,正发愁间,不经意往里一瞥,便看到抹熟悉的秀雅身影,心下一喜,想也没想,当即开口唤道:“姐夫!”
楚云容正与几位官员说着事情,耳边忽然听到一熟悉的娇媚声音,侧目一看,便看到红袖站在门口,巧笑倩兮地凝望着他,还冲着他热情地挥着手。
楚云容停下步伐,唇角的笑容未来得及淡去,眸中掠过思索,她方才那一声姐夫是在叫他?楚云容不曾想会在这里碰到红袖,又不确定她是否是在唤他,便只是静立原地。
楚云容的反应正合红袖心意,她回头看向张院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