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度看向封尧,见这厮眸色沉沉,幽眸之中除却布满血丝,还有明显的杀意。
楚凌一把攀上他的肩:“儿啊,天下何处无芳草……不对!为父的意思是,眼见不一定为实!”
楚凌发现自己越是解释便越是凌乱,索性拖拽着封尧离开。
南阳王的境地,十万兵马是有的。
一旦封尧身份暴露,他可就当真是千古罪人了!
此刻,实在顾不得上去抢回女儿,楚凌终究还是以大义为重。
再者,玉鸾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至少眼下性命无忧。
陆长青看上去对她呵护有加。
再度回到客栈,楚凌想方设法宽慰帝王,语重心长:“那丫头年少时就喜欢皇上,对旁人的示好视而不见,这、这……这其中必然有误会。”
风哲也在这时折返,屋内气氛僵凝,但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如实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禀报了一遍。
“皇上,南阳对外地人十分警惕,看来是有人事先颁布了消息。”
封尧一路上未置一言,回来之后也不曾说一个字。
忽然,他手中的茶盏当场碎裂,茶渍渐了一身。
龙嗣是假的。
她与陆长青的恩爱倒是真的!
楚凌见状,立刻分析当下的状况,免得封尧一个冲动之下,直接杀过去抢人。
毕竟,上次封尧逼宫造反,便是赶在了玉鸾大婚当日,他小子可当真是虎,区区五万人手,也敢起兵造反。
楚凌难得认真:“汝阳王上次惨败,与南阳王联手了,眼下西南王在京都,四大藩王之中便仅剩一个武陵王。臣与武陵王乃旧交,不如就让臣去会会武陵王,说服他调兵,届时,与京都兵马左右夹击,总能胜算更大些。”
“皇上呐,你可千万要稍安勿躁!”
当真是操碎了心!
楚凌的一只大掌搭在了封尧的肩头:“老夫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行了!”
封尧终于开口,打算了楚凌的煽情。
楚凌讪了讪:“那臣即刻出发,前去武陵郡调兵。”
封尧眸色冷沉,眯了眯眼,应了一声:“嗯。”
眼下,这是最好的法子,也是唯一的法子。
他的确不可冲动!
可一想到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副画面,玉鸾在陆长青的怀中,娇笑如花,封尧就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骗了……?!
这么长世间以来,莫不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翌日晌午,玉鸾又寻了机会外出听曲儿。
她在途中的马车上,一直掀开着帘子,朝着外面张望,看似是对长街两侧的一切皆十分好奇。
这几日,她时常出没在南阳郡的集市,不少人都知道她的存在了。
玉鸾一直恬静乖巧,仿佛当真是岁月静好的贵妇人。
饮食、睡眠、心情,皆十分正常,没有一丝丝的异样。
梨园今日的最后一场戏,便是枭雄打老虎。
玉鸾起初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直到那扮演枭雄的武生忽然朝着她望过来时,她手中茶盏忽然掉落。
“夫人、夫人你没事吧?”婢女见状立刻询问。
玉鸾按捺住狂跳的心脏,敛了眸,断开了与台上之人的对视,那双眼睛啊,仿佛总能一眼忘穿她的心窝。
玉鸾对婢女莞尔一笑:“无事,方才只是不小心罢了。”
此地不宜久留。
玉鸾知道,陆长青安排的人随时都在盯着她。
她万不能露出一丝丝马脚。
否则,无论是她自己,亦或是腹中孩儿,都难以保住。
亦不知封尧到底有没有准备妥当?还是说他只身冒险,身陷腹地?
玉鸾知道的信息太少,故此,她更是小心谨慎。
“我有些乏了,且回去吧。”
玉鸾起身之际,将手中的锦帕落在了香樟木的茶几上,再也没有朝台上看一眼。
她对封尧的眼神、身段都太过熟悉,绝对不会看错。
他寻来了。
玉鸾暗暗窃喜的同时,也难免忧心。
南阳王已与陆长青勾结,一旦发现封尧,必定不会放过他。
待美妇人离开,台上的枭雄一拳头打晕了扮老虎的武生,这场戏提前结束。
回到客栈的封尧,一时难以平复。
呵,他千里迢迢而来,她竟装作不认识?!
好得很!
“女子的嘴,果然是骗人的鬼!”
一旁的叶琛:“……”
皇上这话是从哪儿听来?
不过,封尧很快就开始自我安抚。
玉鸾若是直接认出他,那才是害了他。
视而不见,倒是真正替他着想。
可再转念一想,此次,她到底是选择待在陆长青身边,还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