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辞从未受过如此屈辱,他自问将栖情岛与南止放在其先,就算粉身碎骨亦甘之如飴。
胸前猛然起伏,他极力压抑体内的不适,低声道:「属下知罪。」
所谓的罪,无非就是提到了不该提的人。
千辞在心中冷笑了声。
南止收起嘲讽,正色道:「岛外的迷阵我改过了,这事就此吿一段落。」
「是。」
少年准备退下,白衣男子再度张口:「你下凡歷了三世凡劫,感觉如何?」
「更了解凡心的脆弱。」
南止挑眉,显然这不是他希望得到的答案,但想到对方一万多年来才第一次歷劫修行,也不强求他能在短时间内领悟到什么。
「还有呢?听说你的情劫生了变化,」他淡然直接:「与苓儿仙子」
千辞脸一阵青一阵红,这是他今日受到的第二次屈辱。
「是她先坏了人间的规矩,擅自出现在傅时深眼前,属下与她没有丝毫瓜葛。」
喜欢上她的人是傅时深,而不是他。
南止见对方脸上写满嫌弃,忽然来了兴致,再问:「可你第三世却仍惦念着她。」
每一世都是独立的,不该拥有上一世的记忆,除非是歷劫者放不下执念,才无意识投射在转世身上。
说不定,不止是傅时深对苓儿的离去而感到遗憾,就连他也对此十分不满。
千辞再也沉不住气:「她是纪录我情债的人,也有可能擅改了歷劫内容。」
南止对他这种死口不认的态度不置可否,只悠悠搭了句:「看来是苓儿仙子惦记着你了。」
那日测试过后,箐儿能明显感受到风月宫的变化——宫里的人越发变多,大部分是从未见过的脸孔,有一次她也看见了歆水与浦宇。
两人来去匆匆,从抄阳一闕出来后只跟她寒暄了几句,得知苓儿最后有惊无险完成了三世神纸后,又离开了风月宫。
不知是否被宫里压抑气氛影响,她心乱同时,那背上的毒也严重了起来。
箐儿不敢告诉紫儿,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不料有一次还是被苓儿发现了,而她至今还记得那场奇怪的对话。
那天她刚巧毒发完,额上还冒了层冷汗,便见苓儿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她吓到,心虚随后而至。
苓儿脸上神情似乎不同往日,她递出一瓶药,说:「这个有益仙体,吃了吧。」
箐儿心中不妙,试探问:「你知道了?」
「什么?」粉衣女子蹙眉,随后不自然反问:「你知道这个是什么?」
那是已经被她磨成碎粉的通灵珠。
「苓,没用的。」箐儿垂头叹气,「这些药都解不了毒,你们别白费力气了。」
苓儿没有立即回答,良久才冷声问:「你毒发了?」
「明知故问」她抬头,却见对方脸上铺了一层霜似的。
苓儿赫然把瓶子放在桌上,砸下一句「吃了」便霍然离去。
箐儿这口气松了没多久后,结果紫儿来了。
自那天被柔声训了一顿后,如今她每天都乖乖吃掉紫儿给她新炼的药。
这天刚出了房门,就看见外头垣乙一脸兴奋,毕竟今日是他们一起去上熏宫看望茗洛的日子。
经过苓儿时,箐儿刻意忽视她,擅自往前走。
「你这人怎么了」垣乙在背后小声为主子抱不平。
苓儿不跟她计较,只问:「那瓶药吃了吗?」
「吃了。」箐儿敷衍道,语气甚是恶劣。
「箐,我有话跟你说。」
青衣女子狐疑转头。
苓儿神态严肃,一字字认真道:「其实那药是南止给的,是他炼化过的通灵珠,你吃了以后,你们的灵力便是相匯相通。」
箐儿愣住,久久才心跳加速问:「他为什么要给我吃这个?」
「以后你遇到危险时,他可以帮你。」
相反,如果有人以她威胁他,他便也陷入同样的困境。
见女子一脸怔然,没有想像中的暴怒,苓儿难免有点出乎意料。
而只有箐儿知道,那是因为她压根儿没有吃掉那药。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出风月宫,跟在身后的垣乙不明状况,也不敢作声。
甫出宫门,外头却来了一队天庭护卫,其中领头的仙使立在风月宫门前,拉开仙纸,朗声宣读。
「天庭有令——」
「仙宴定在十日后举行,诚邀各宫出席,届时无需备礼,意在一聚同乐。」
那人的声音不大,却稳稳穿过三人身旁,一直传至身后的风月宫,降落在宫中每一个角落。
箐儿从方才的混沌中清醒几分:「仙宴?」
天庭不时会举办仙宴,她与苓儿也去过几次,但去多了也不觉得怎么样,后来便不去了。事实上不止她们,就连各宫仙主也懒得去,后来所谓的仙宴也就剩下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