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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扭与服软◎
她始终耿耿于怀过往, 却又无法再狠下心来与他对抗。
她只能一个人来忍受磨搓,不见他时会觉得缓口气,虽有怅然, 可也舒心, 待他真找到这里。
那股无所适从感又来了。
她像被藤蔓缠住的莺, 最先想逃离,后来不得不为了生存在枝上做窝,有一天藤蔓松开了。
她竟然开始迷惑, 她该离开, 还是继续安家。
李铎好不容易寻到她,又怎会再放手, 她说的话是在迷茫, 也是在伤他的心。
她没有说出口,他却听的出来。
纵然他情真意切,也抵不过她心思淡漠, 更遑论当初他给过伤害。
李铎突然踢了脚上的靴子, 钻进被里, 不给她反应, 伸臂紧紧揽住她,下颌抵在那消瘦的肩膀上,“我有错, 对不起。”
姜雪甄眼眶微红, 闭紧眸躲在被中没吱声。
李铎歪一点头看人, 她这是装睡,他看一眼就知道了, 是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然后他也没法再追着问。
李铎太了解她, 经年累月的相处,她再漠然,也能看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李铎是有气的,但他也舍不得跟她再起争执,她丢了这么久,终于又回到他怀里,他现在只想搂着人亲昵,就是在这破败的屋子里,他也觉得满足。
他执起她的手,指腹感触到那手指上因为做活磨出来的茧,心内不由一软,唇在她手指上亲了亲,耍无赖般道,“你原谅我好不好?”
姜雪甄的睫毛动了一下。
李铎又亲到她脸侧,“我想你原谅我,阿雪,阿雪……”
他一遍一遍的叫着阿雪,好像他们回到了老宅里,那时候他也这般,黏在她身边,总是叫她阿雪,总是怕惹她难过生气。
可他叫了这么多声,也没见她回应,他再看人,她一动不动的睡着,面上再无些微表情。
倒像是真睡着了。
他骤然松开人,翻身下炕,穿了靴子出屋,屋门倒是没因着他置气砰的关上,反而轻轻带好了。
姜雪甄眼睁开一线缝隙,心想着这回又生气了,会不会又回来发疯。
可是她现在只想睡觉,已经懒得管他疯不疯了。
没了紧迫,她很快睡过去了。
再醒来屋里已经上了灯,她翻身起来,竟不见李铎,只是见桌上摆了可口的饭菜,都是她素日里爱吃的,还冒着热气,一觉醒来,她确实饿了,她不会因着跟他闹脾气就亏待了自己。
姜雪甄慢吞吞下地,本来以为离了炕,屋里会冷,可她仍是暖和的,眼睛在屋里到处看了看,才发现角落里都备了火盆,烧的也分明是银丝碳,这种无烟的碳寻常人家也烧不起,多数到了冬天,家中会有地龙过冬,这样穷困的地方应买不到银丝碳。
大抵是李铎派人去临边更繁盛的地方买的。
他向来是这样的,跟她再有别扭,也不会短她吃喝。
姜雪甄扯了扯嘴角,坐到桌前吃饭,这连日来被淳于洪和周婉儿当下人支使,又受他们诸多苛待,她没吃过一顿安生的饭,现下坐在这里吃着饭菜,真恍如隔世,她有些饿过头了,虽有自身礼节规训,却也吃的急。
李铎这时候从外面推门进来,正见她狼狈的放下手中筷子,像窘迫了,准备起身。
李铎又退出去把门给关上了。
姜雪甄呆滞了会儿,坐下来继续用膳,只是她的耳朵在泛红,昭示着她刚才有多尴尬,先头她才与李铎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那会儿她还有心气,可这会子她倒自己打自己的脸了,她若真有能耐,就该不享用他提供的东西。
可她心安理得的享用了。
竟显得自己在他面前落了下乘。
但她总归要吃饭的。
她如鲠在喉,还是吃下了那碗饭,以往她饭量很小,回回得剩些,老宅时,剩饭都被李铎吃了,后头在宫里,她吃不下,李铎也哄过让她吃,但吃不下就是吃不下,有孕后她饭量大了,一碗饭她是能吃下的,甚至还能再喝一碗汤。
她填饱了肚子,再走回炕,人还没上去。
李铎又推门进来,这回他手里端了盆热水,径自放到凳子上,面色不愉道,“洗脸。”
姜雪甄饭都吃了,也没什么可再执拗的,默默过来,哪想他忽的后退两步,避嫌似的。
姜雪甄下意识挑起眼尾斜过他,他倒是看也不看她,侧着身等她洗脸。
姜雪甄猜不出他的意图,只能照话做,洗了脸后,他端水盆出去。
不一会儿他又端了盆洗脚水进来,她坐在炕上,侧偏着脸不看他,只听他道,“洗脚。”
姜雪甄慢慢挪身子,伸脚泡进热水里,连日来的倦怠都似被热水泡化了。
在她没防备时,李铎蹲下来,探手进水中要给她洗脚,她僵的厉害,想抬起来,却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