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泉道,“若陛下回京,那位用皇贵妃逼您放弃皇位,您会不会为了皇贵妃妥协?”
李铎怔了一下,须臾嗤笑出声,“你当朕是什么蠢货?朕若妥协,岂不是将命送到李景崇手里任他折杀,朕的妥协也不可能把她救回来,他想用她来威胁朕,朕不会饶过他!”
那就是还会救她,救她就会有风险。
张泉沉声道,“陛下龙体尊贵,微臣担心陛下不顾自身安危也想救皇贵妃,陛下若信得过微臣……”
天子一抬手,认真看着他,“朕什么都信你,唯独在她的事上,朕一点也不会信你,你想她死。”
张泉瞬间无话。
天子灌了口酒,手摁在他肩头,森冷着眸一字一句道,“过去的事朕能既往不咎,不代表以后你再想对她动手,朕还会饶了你,朕希望你明白,她是朕的女人,以后也是朕孩子的母亲,她跟朕早已同为一体,你做好你臣子的本分,休要再对她生杀意,朕不指望你对她像对朕这般忠心,但朕绝不允许任何伤害她。”
张泉愣住,半晌问道,“若那位要伤害皇贵妃,陛下是不是也会不顾一切去救她?”
天子道,“永安被白莲教的人挟持,你不也去救人,还为此受了伤,你应当最理解朕,为何在这种事上多次与朕相悖,朕与她已成夫妻,天下人都没苛责朕,你莫非还想拆散我们?朕以前怀疑过你,现今朕想问你一句,你几次三番阻挠朕与她相好,是为朕,还是为她?”
◎回京◎
张泉只是怔了一下。
天子手里的酒壶砸到地上, 一拳打在他脸上。
张泉被打的一踉跄,头脑发懵。
“你真敢背着朕肖想她,你真以为朕不会杀你!”天子揪住他的衣领, 怒不可揭, 想再给他两拳。
王凝秀从角落冲上前, 急忙道,“陛下您误会了,皇贵妃金质玉相, 与陛下郎才女貌, 他、他自来敬重陛下,也敬重皇贵妃, 怎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况且……”
她侧头羞涩的看了一下张泉,鼓起勇气跟天子道,“张泉是臣女的夫君, 如今臣女与他如胶似漆, 他甚至为了臣女受伤, 怎会再对他人有想法?”
“陛下确实对微臣有误会, ”张泉道。
天子也冷静下来,只要在姜雪甄的事上,他总会轻易失去理智, 他见识过她有多无情, 也尝过她给予的蚀骨销魂的滋味, 他就像围禁在她周身的一头狼,任何狂蜂浪蝶敢伸足接近她, 他都想咬死。
天子叹了口气, 坐回去, “你莫怪朕多疑,你最了解朕,除朕以外,任何人对她心生龌龊,朕都难以忍受。”
他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他是姜雪甄的男人,没有哪个男人能大度到任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觊觎。
张泉缄默,道,“微臣此生忠于陛下,别无他想。”
天子点点头,“朕知你忠心,等回京收拾了李景崇,朕定会给你封赏,往后朕都不会对你再疑心。”
张泉欲回话,即见王凝秀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他倏然闭上嘴。
随后天子倦了,起身道,“天晚了,都回去睡吧。”
二人目送着天子进营帐,已快入秋的天,夜里是有些冷的。
寒风刺骨,王凝秀望着张泉刚毅的侧脸,他脸侧挨了天子一拳,有些发肿,王凝秀柔声说道,“你脸上伤了,回去抹些伤药吧。”
张泉嗯一声,抬步与她一起回帐中。
王凝秀取来药膏给他涂抹,一时无话。
待抹好了药,张泉起身站在木架边,拂水洗手,就听王凝秀在身后道,“其实你没必要骗我。”
张泉顿了顿,仍低头将手洗干净,转过身看到她眼里含泪,他与她对视了片刻,说,“我没骗你。”
王凝秀笑了笑,“我与你相处至今,大抵除了陛下只有我最了解你,你在陛下和我面前都隐瞒的很好,刚刚陛下问你话,你那片刻迟疑,让陛下发怒,我若不出来解围,陛下不会这般善罢甘休,陛下以后都不会疑心你了,可你心里真觉得是陛下误会你吗?”
张泉回她,“我从没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
正因如此,王凝秀才感到悲哀,姜雪甄隐藏在他心底,他素来沉默寡言,旁人别想窥探到他内心,他瞒的越好,便意味着他对姜雪甄越情深。
“陛下说回京后会给你封赏,这是你应得的,你却想开口拒掉,你心中有愧不是吗?”王凝秀问道。
张泉默然。
王凝秀道,“我是陛下丢给你的重责,你对陛下没有亏欠,是我跟陛下亏欠你,上回陛下问你要不要跟我和离,你说你我已是夫妻,和离伤人,我很感激你那时候还是顾念我,但我不想一辈子跟你过这种日子,咱们不如好聚好散了。”
张泉皱起眉,“你真想好聚好散?”
王凝秀当然是不想的,婚事是她求来的,她知道嫁给他要面临着什么,可她不甘心,她想要跟他和和睦睦做一对相爱的夫妇,就像天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