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慌乱,憎恨,不安,数不清的思绪灌满了沈晏的头脑。
他曾经那样享受把别人的生死掌控在手中的优越感,如今自己成了待宰羔羊,才知不管往哪儿走都是悬崖,会有多绝望。
在他极力地想挣扎起身时,少年只是冷笑一声,逗趣般戏弄他。
“不如你猜猜,何时是你的死期。”
死亡的恐惧步步紧逼,仿佛一条套在脖子上的麻绳,一下下收紧,让他感到窒息,凌迟着他,让他饱受等死的折磨。
不久后,少年走出牢门,在狱卒的恭送声中远去。
沈晏僵硬的躺在地上,在闭塞的空间中,被死亡的恐惧掐紧喉咙,几乎要失去呼吸。
唯一自由的头脑,不受控制的回想那段最简单最安详的回忆。
在那里,柳云溪永远温柔的站在他身边,替他排忧解难,那时候,她是那样真挚的爱着他,而他,也在日复一日的伪装中,默默喜欢了她一下。
是他杀了她。
毁掉了唯一一个真心对他的人。
血泪模糊了他的眼睛,极度的后悔仿佛海啸一般将他的心脏淹没,所有的美好都不复存在。
同样的回忆,再想起来,只剩下酸涩的痛苦。
“呜呜呜……”
男人隐忍的哭泣声回荡在牢房中。
——
皇宫里,女人的哭声凄厉委屈。
皇后将皇帝堵在勤政殿中,哭着质问:“皇上,翊儿不知所踪,您为何不派人搜遍全城,反而另立储君?”
她一边抹着泪,跪到地上:“皇上,臣妾知道您厌弃了臣妾,但翊儿是您的嫡长子啊,您怎能对他如此无情。”
皇帝重重叹了口气,“皇后还有别的要说吗?”
皇后滔滔不绝:“那个沈晏杀了臣妾的哥哥,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臣妾的哥哥惨死在他手中,皇上为何还处死那个乱臣贼子,还叫他在狱中苟活,臣妾……臣妾失去两位至亲,生不如死啊。”
“皇后,朕自有朕的决断。”皇帝深深闭了下眼,稍微活动一下就感觉身体各处都有疼痛感涌上来。
自己承受了那么多痛,哪还有心思去体谅别人的难过。
“朕身负伤病,国不可一日无储君,沈翊是临阵逃脱也好,为人逼迫也好,在需要太子出来承担责任的时候,他不在,就别怪朕另择人选。”
“至于你的哥哥,他心里有什么盘算,你应该比朕更清楚。”
皇帝说着,不耐烦的撇开视线。
皇后眼神一晃,慌张的解释:“皇上,臣妾的哥哥他没有……”
“你该庆幸他是死在了沈晏手上,而不是朕来亲自处置。”
“皇上,您怎能如此绝情!”
“皇后不得放肆。”皇帝猛地站起来,早就为皇后不合礼仪的哭诉感到不满,厉声警告她。
“你若本本分分的做这个皇后,朕不会因为你哥哥的事牵连到你,但你若再为这些事纠缠不休,朕便不留情面了。”
皇后哭的眼睛都肿了,依旧换不来自己丈夫的一点怜惜。
看到皇帝的态度,她咽下了喉咙中的哭声,把头重重的在磕在了地上,“是,臣妾知罪。”
一段安静后,皇后失魂落魄的从勤政殿走出来。
迎面是黄德福端着汤药过来。
皇后眨了眨酸痛的眼睛,往前走了些,“黄德福,你端的是什么?”
“是皇上要吃的药。”
“怎么这药没多大味道?本宫记得皇上吃的药总有股散不去的苦味。”她抽泣一声,维持着皇后的仪态,要借着说话的从容遮掩掉房才在店中哭诉的丑态。
黄德福低着头应答:“那是从前的药了,这副药是太子刚奉给皇上的,不但效果好,而且药味很淡,听说是专门去民间找名医配的,就连太医看了也说是副好药。”
“太子?”皇后瞬间没了好脸色,“他倒是有心啊。”
听出话头不对,黄德福笑着说:“皇后娘娘,奴才要先进去给皇上送药了。”
“去吧。”皇后白了一眼。
当天下午,皇后宫里传唤了太医。
摒退宫人,皇后疑惑问:“太子送给皇上的那副药真的没有问题?”
太医跪在地上答话:“是,臣等都尽心检查过,那药性温,是用十几味草药调配成的,所以药效明显又不会有明显的副作用。只是……”
“说下去。”
“因为调配的草药种类很多,皇上平时的饮食就要更注意些,以免有与药性相冲的,会吃出问题来。”
皇后眼神一动,若有所思,“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几日后。
皇帝批完奏折后,像寻常一样回到寝宫,这几日为着沈翊和沈晏的事,他没有去皇后或梅妃宫里,只独自歇在寝殿中。
今夜,皇后和梅妃的宫里各自都送来了糕点。
皇帝在两盘糕点中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