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打听到些消息,也都是官兵和水匪的打斗,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官兵驻扎的山周围有人警戒,不许行人靠近,马车只得绕开那处,往江水下游找去。
一天夜里,柳云溪又困又累,在马车中昏昏欲睡。
忽然耳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声音陌生,绝不是随行的墨影和箬竹。
在那声音靠近之前,她出声呵止:“你是谁。”
脚步声停在车窗外,来人回话。
“属下张进。”
柳云溪分辨了下声音,又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发现的确是他,才道:“我听说王爷失踪,你不在军中安定人心,寻找王爷的踪迹,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主上失踪后,我已派人寻找了二十多天,前几天发现了主上的下落,只是情况有些复杂……”
张进欲言又止,低声道:“还好王妃娘娘过来了,若是您去看,应当对主上更有益处。”
在张进的引路下,马车连夜赶路,在天亮时抵达了江边的一个小渔村。
清晨时分下起雨来,蒙蒙细雨在春日的草地上结成水珠,沾湿了女子青白色的衣裙。
“小姐。”采晴撑着伞要扶她。
柳云溪没有让她扶,只从她手上接过另一把伞,撑开油纸伞走进雨中。
吩咐身后几人:“我自己过去,你们稍后再过来。”
踩着脚下细软的草地,穿过刚长出新枝叶的树林,走到一条小路上,小路的尽头是一户人家,那户人住在山崖上,沿着崖边的路向下便是江边的碎石滩。
迎面吹来的风夹杂着雨丝,潮湿又阴冷,柳云溪深深的呼吸着,视线从江面移到茅草屋,又停在眼前的小路两侧。
她向前走去,快要到篱笆门前时,一旁的山林中传出响动。
转脸看过去,树林中走出个熟悉的身影,他走在雨里,手中提着两只野兔,一身单薄的布衣被雨淋湿,脸上是难得的悠然自得。
看到少年的脸,所有不安的悲伤都变成了失而复得的欢喜。
她轻声唤他:“玉衡?”
少年似乎听到有人叫他,左右看看没有旁人,才将视线落在女子身上,眼神飘忽不定,似乎不确定她叫的人是不是他。
眼神相对的一瞬间,少年乌亮的眼底仿佛绽放了繁盛的花朵,动作都停滞一瞬。
惊艳于女子温柔的底蕴,优雅的美貌,疏离的声音也带了些客气。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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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
听到那懵懂的声音, 柳云溪的视线落在少年脸上,看到他疑惑陌生的表情, 心中咯噔一声。
江风从山崖下吹过,细细的雨丝从伞檐下飞过,潮湿的打在衣服上。
她愣了一下,问迎面走来的少年。
“你不记得我了?”
“我应该记得你吗?”少年走到她前面,雪白的脸上滑落雨珠,乌黑的长发被雨水打湿,额发贴在脸颊上,像只淋湿的野猫,看她的眼神满是好奇与警惕。
柳云溪并没有疑惑太久, 视线上移,看到他额头上潦草包扎的伤口, 便猜到他或许是伤到了头脑, 失忆了。
这就是张进所说的, 复杂的情况。
她看着少年,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又变得忧愁起来。
“不,是我认错人了。”她侧过脸去,手中的伞也往前倾, 想要遮住自己落寞的表情。
一路找到这里走了半个多月,她担心过各种各样的情况, 却没想过他竟然会失忆——这境况让她想起了在扬州时,沈玉衡被下了药, 时而失忆, 时而癫狂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 要直接和他摊开所有的事实, 万一他抗拒、不接受,她该如何面对呢……
她感到迷茫。
低头踌躇时,耳边传来少年善意的劝告,“前头没有路了,你想找路的话,该往西边走。”
他礼貌的说着话,被雨打湿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水珠,视线小心的扫过女子的衣袖,想要再看她的脸,却被油纸伞遮住大半的视线,只得不动声色的将眼神从她顺滑的发尾掠过。
少年站在原地,没有等到她的回应,自己也没有要先离开的意思。
蒙蒙细雨中,女子穿一身青白相间的衣裙,像青草地里开出的一朵雪白的山茶花,那随风波动的裙摆好像他心上掀起的波澜,一圈一圈往外荡。
她好美。